靖康三年的春天,本该是草木萌发、万物复苏的季节,但整个中原大地却笼罩在一片肃杀与绝望之中。黄河以北的噩耗,如同凛冽的北风,终于无可阻挡地吹过了淮水,彻底击碎了江南士民最后一丝侥幸。汴京陷落,二帝北狩,曾经繁华鼎盛的北宋王朝,其核心已然崩塌。巨大的权力真空和亡国灭种的恐惧,如同乌云压城,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在这片惶惶不可终日的氛围中,位于应天府(今南京)的临时行在,气氛却凝重中透着一股异样的决绝。这座城市,曾是太祖赵匡胤龙兴之地,承载着赵宋开国的荣光,此刻,似乎注定要再次见证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行宫深处,一间门窗紧闭、烛火摇曳的密室内,一场将决定未来天下格局的紧急会议正在进行。秦王、宣抚使蔡攸端坐主位,面色沉静,但微微蹙起的眉心和轻叩桌面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下首左右,分坐着他的核心智囊与得力干将。
左手边以文臣为主。新任命的江南东西路安抚使张浚,年纪虽轻,却目光锐利,眉宇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刚毅与决断力。他的下首,是刚刚被秘密擢升、以其精明干练和深厚背景而受重用的秦桧,此刻他正凝神静听,眼神闪烁,不知在盘算着什么。再旁边,是几位在乱局中表现出色或被蔡攸笼络的官员,如沉稳持重的赵鼎,以及负责具体政务的崔焱、卢弘毅等人。
右手边则是武将的阵营。以太尉衔实际掌管殿前司的高俅,虽难掩一丝惯有的圆滑,但此刻更多的是凝重。他身旁是面色赤红、性情刚猛的呼延灼,以及虽沉默寡言却气息沉稳的徐宁。此外,虽未在场,但他们的影响力无处不在:大将军耶律大石正镇守外围,统领着秦明、鲁智深、姚平仲以及吐蕃扎西、多吉等部的庞大外系兵马;而林冲则忙于整编不断涌来的溃散禁军,构建新的核心武力。
“诸位,”蔡攸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北都噩耗,业已证实。二帝蒙尘,宗庙倾危,此乃华夏三百年未有之巨变。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然,天未绝汉祚,太子殿下幸得保全,南狩于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当此存亡绝续之秋,犹豫即是灭亡。吾意已决,当速奉太子殿下正位,续承大统,于应天重建朝廷,凝聚人心,以图恢复!”
此言一出,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瞬间,随即又涌动起来。拥立新君,这是何等大事!但在此刻,却显得如此顺理成章,甚至是唯一的选择。
张浚率先起身,慷慨陈词:“主公明见!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乃国之根本,正位应天,上合天道,下顺民心!不仅能安定江南惶惧之心,更可号召天下忠义之士,共抗胡虏!浚愿竭尽全力,辅佐新君,重整河山!”他同时建议,新朝架构需文武并举,自己可兼任枢密使,主导对金战略及军事调度。
秦桧紧接着发言,他语气沉稳,条理清晰:“张相所言极是。然,立国之初,百废待兴,尤重内政。粮饷筹措、流民安置、官吏考绩、法令颁行,千头万绪,皆需即刻理顺,方能支撑大局。桧不才,愿为主公、为新朝打理庶务,稳定后方。” 他展现出极强的行政统筹能力,对如何快速搭建朝廷框架、恢复运转提出了具体设想,令在场众人暗自点头,深知此人之才确可倚重。
高俅立刻表态:“末将谨遵主公之命!殿前司上下,必誓死护卫新君与朝廷安全!” 呼延灼、徐宁等将也纷纷起身,声音铿锵:“愿随主公,效死力!”
赵鼎等人亦附议,认为在应天拥立太子,在法理和象征意义上都占据制高点,有利于与可能也在觊觎帝位的其他赵氏宗室(如后来的康王赵构)竞争正统性。
见众人意见统一,蔡攸当即做出决断:“好!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张浚,你总揽登基大典筹备,兼领枢密院事,负责军事全局。秦桧,你即刻着手搭建三省六部框架,稳定内政,确保粮草供应。高俅,加强应天防务,确保大典万无一失。赵鼎,你素有名望,负责草拟诏书,联络江南士绅,争取支持。崔焱、卢弘毅,你二人协助秦相,尽快恢复吏治运转。”
命令一道道发出,雷厉风行。整个集团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三日之后,尽管仓促,但在张浚的精心组织和秦桧的后勤保障下,一场虽不奢华却庄严肃穆的登基大典在应天府行宫举行。九岁的太子赵谌,身着赶制出的合体龙袍,在文武百官和部分军民的注视下,战战兢兢却又不可避免地坐上了那张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国号仍为“宋”,改元“明受”(此为虚构年号,取“明道继统,受命于天”之意),史称“后宋”或“应天朝廷”。
册尊仪式紧随其后。徽宗的妃嫔小刘妃、韦贵妃被尊为太皇太后,以示对上一代的尊崇。太子生母皇后朱琏自然被尊为皇太后。而蔡攸为平衡后宫、并彰显新朝与海外(或暗指某种特殊渊源)的联系,特意将一位深得宋钦宗喜爱、来自扶桑的妃嫔田中美惠也尊为皇太后,与朱琏并称东西宫太后。名义上,由两位皇太后共同“垂帘听政”,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真正的决策者,是立于丹陛之下的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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