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冰冷粗糙的青铜锁链上艰难地爬行了很长一段时间,四周是无边的黑暗和死寂,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和锁链偶尔发出的轻微摩擦声在深渊中回荡。位于最下方的胖子忽然停了下来,仰头向上打了个手势,压低声音道:“下面……好像挂着不少东西,黑乎乎一片,看不真切。”
阿宁闻声,立刻示意整个队伍暂停下攀。她单手牢牢抓住锁链,另一只手从战术背心上取下望远镜,调整焦距,谨慎地向下望去。透过镜片,下方的情形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下方纵横交错的锁链上,密密麻麻地悬挂着无数具尸体!这些尸体皆身着古老的铠甲,由于年代久远和特殊环境,尸身早已风干扭曲,如同一条条悬挂着的、失去水分的腊肠,在黑暗中微微晃动,死状凄惨,与之前在上层墓室中看到的、被那种人面怪鸟袭击致死的人的惨状,如出一辙。
无邪趴在顾念安背上,也看到了这骇人的景象,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后怕说道:“看来这整片悬崖,就是那些守门怪鸟的巢穴……难怪小哥在纸条上严令警告,不让我们下来。”
身旁另一根锁链上的阿宁放下望远镜,脸色虽然凝重,语气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回头路已断,上面也没有其他出路。我们唯一的生路,就是继续往下,搏一把!”她随即向整个队伍下达指令,“所有人,提高警惕,注意头顶和四周,继续向下!动作放轻!”
令人稍感意外的是,在接下来的下攀过程中,预想中怪鸟的袭击并未出现。周围依旧是一片死寂,只有众人压抑的呼吸和衣物摩擦的声音。那些悬挂着的古老尸体,在手电光柱扫过时,投下扭曲诡异的影子。
胖子一边小心地避开一具挡路的干尸,一边指着它们对上方不远处的顾念安和无邪低语:“你们看,这些尸体都干巴得能当柴火了,全是老腊肉,没有一具是新鲜的。胖爷我估摸着,这鬼地方,怕是早就被那些扁毛畜生给废弃了。”
无邪谨慎地观察着四周,反驳道:“不一定。也有可能是那些怪鸟恰好倾巢而出,集体出去捕猎了。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顾念安背着无邪,动作依旧稳健,他沉声附和:“无邪说得对。在这种地方,任何疏忽都可能送命。”
随着不断下攀,谷底的轮廓在手电光下逐渐清晰,只能模糊看到一片朦胧的、泛着幽绿反光的景象,具体细节却无法分辨。
无邪对下方的胖子说道:“胖爷,下面太暗了,看不清。打个闪光弹照一下吧。不过,咱们得省着点用,就算有陈阿公他们给的补给,闪光弹的数量还是有限。”
胖子点点头,表示明白。他抬头看向背着无邪的顾念安,问道:“老干部,背着天真,方便开枪吗?动作会不会受影响?”
顾念安调整了一下持枪的手势,冷静回答:“不影响,你说。”
“成!”胖子应道,“那你听我指挥。一会我扔个‘标记弹’下去,你就朝着那亮光的位置开枪,把它凌空打亮!” 说着,他掏出一根荧光棒,用力摇亮,然后直接用匕首将其切开,将里面散发着幽幽绿光的荧光涂料,仔细地涂抹在了一枚闪光弹的弹体上。准备就绪后,他深吸一口气,手臂用力,将这枚特制的闪光弹朝着谷底深处奋力掷去!
只见那一点幽绿的荧光,如同暗夜中坠落的微小流星,划出一道清晰的轨迹,迅速向下坠落,最终落在谷底某处,静止不动,成了一个明确的目标点。
就在荧光停滞的瞬间,顾念安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端起步枪,凭借惊人的眼力和稳定的臂力,瞄准下方那一点微弱的绿光,干脆利落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在寂静的深渊中格外刺耳。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涂有荧光涂料的闪光弹!
“轰——!”
刺眼夺目的白光猛然在谷底炸开!如同在绝对黑暗中点燃了一颗小型的太阳,瞬间将下方巨大的空间照得亮如白昼,所有细节一览无余!
谷底遍布着大小不一、棱角尖锐的不规则岩石块,岩石缝隙和表面,散落着不少从上方跌落摔得支离破碎的尸骨,以及大量灰白色的、散发着异味的怪鸟粪便。而在紧靠悬崖壁的一侧,赫然矗立着一扇巨大得超乎想象的青铜门!
那门通体由两块完整无比的巨型青铜板铸造而成,严丝合缝,表面布满了古老而繁复的纹路,其规模与工艺,绝非任何已知的古代人力所能及。而最让人感到头皮发麻、脊背生寒的是——在那两扇巨大青铜门板中间的缝隙处,竟然紧紧地贴合着一层暗红色的、带着细微皮质纹理的物质,将那唯一的缝隙彻底封死!
那缝隙……竟然是用一张张经过特殊处理的人皮封堵的!
阿宁震撼地看着那扇巨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这恐怕就是铜鱼里记载的,历代万奴王从中爬出来的那道‘地底之门’了。每当一位万奴王死去,新的万奴王从门内完成更替后,女真人就会用这种……这种方式,重新将门封死。” 她艰难地将目光从那人皮封条上移开,转向顾念安和无邪,语气复杂地问道:“你们猜……那门后面,究竟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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