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刘峰和钟志远,都喝了很多的酒,聊人生聊理想聊未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最后以刘峰醉倒在酒桌上结束。
刘峰能感受到,有一种坚定的力量搀扶着他,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屋子。
钟志远离京赴任的第三天,国务院办公厅的气氛便起了微妙的变化。
那盆始终摆在,刘峰办公室窗台的君子兰,不知被谁挪到了走廊尽头。
原本每天准时送到的内参文件,开始出现不应有的延迟。
往常总是主动与刘峰,打招呼的几个年轻干部,现在要么低头装作没看见,要么只是匆匆点头便擦肩而过。
午休时分的食堂里,原本刘峰常坐的那张桌子,如今总是早早坐满了人。
感觉到了吗?
秘书小陈趁着送文件时,低声提醒,这两天综合司那边的人,看您的眼神都不太对。
刘峰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这一切变化,都源于钟志远的调离。
钟志远在时,他是钟老书记的公子,是四公子派系不愿轻易招惹的存在。
如今他远赴河北,某些人便觉得是时候清算这个,总在会议上提出不合时宜建议的刘峰了。
这天下午,办公厅召开季度工作会议。
刘峰照例坐在靠窗的位置,整理着居住证试点的总结材料。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手边投下细密的光斑。
当讨论到特区政策延续性时,综合司的副司长赵卫国,突然话锋一转:说到特区,我最近听到一些反映。有的年轻同志在地方工作时,作风很是霸道啊。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听出了这话里的指向。
这是在会上公然开炮,炮火直指刘峰,这是以往都不曾有过的案例。
哦?赵司长具体指的是?主持会议的王副主任推了推眼镜。
赵卫国,慢条斯理地翻开笔记本:比如去年在深圳,有个女工能不能参加团代会的问题。这本是企业的内部事务,却有同志跑到港商那里指手画脚,利用职权压迫爱国商人,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几个与会者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顿了顿,环视全场:这种打着‘为民请命’旗号,实则破坏投资环境的行为,值得我们警惕啊。
空气凝固了,赵卫国是四公子那一派系的红人,他的发言显然不是即兴之举。
刘峰平静地放下手中的笔:赵司长说的是,陶怡同志的事吧?她是流水线上的优秀工人,因为敢于为工友争取合法权益,被企业方无故取消团代会代表资格。
我作为特区干部,维护工人的合法权益,有什么问题吗?
合法权益?赵卫国冷笑一声,刘秘书可能忘了,特区要吸引外资,就需要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你这样干涉企业自主权,传出去哪个港商还敢来投资?
投资环境,不等于纵容违法。
刘峰的声音依然平稳,特区是中国的特区,在这里投资的企业,必须遵守中国的劳动法。如果连工人最基本的权益都保障不了,这样的投资环境不要也罢。
赵卫国的脸色沉了下来:还有那个八小时工作制。现在特区建设争分夺秒,很多项目都在赶工期,你非要强推八小时工作制,这不是在延误特区发展吗?
会议室里响起窃窃私语。有人点头附和,有人摇头叹息。
刘峰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同志们,我们建设特区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让中国人民过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为了发展而发展,更不是为了GDP数字牺牲劳动者的健康和尊严。
他走到窗前,指着窗外长安街的车流:如果特区的发展,要靠工人们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靠剥夺他们的休息时间来换取,这样的发展又有什么意义?
你这是理想主义!赵卫国拍案而起,现实是要讲效益的!
效益?刘峰转身,眼神锐利,赵司长可知道,因为过度加班,去年特区发生了多少起工伤事故?可知道有多少年轻工人累倒在流水线上?如果我们连工人的健康和安全都不顾,这样的效益,是血淋淋的效益!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王副主任轻轻咳嗽一声:这个问题,还是要辩证地看。既要保障工人权益,也要考虑发展实际。
会议在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刘峰收拾文件时,赵卫国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年轻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特区不是你的试验田。
刘峰平静地看着他:特区是人民的特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回到办公室,小陈忧心忡忡地关上门:刘秘书,赵卫国是四公子那边的人。他们这是要拿特区的事做文章。
刘峰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朦胧的西山。他想起在深圳时,那个叫陶怡的女工拿到团代会代表证时激动的泪水,想起工人们第一次享受八小时工作制后,在夕阳下打球唱歌的场景。
小陈,你说什么是?他突然问道。
秘书愣了一下。
一座城市,无论有多开放、多现代,都不能丢了精神的根。刘峰轻声说,特区的从来不是无底线的妥协,也从来不是忘本的前行。如果我们在发展中忘记了为什么出发,那才是最大的危险。
夜幕降临,办公厅的灯光次第亮起。
刘峰坐在办公桌前,继续批阅文件。他知道,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但他更知道,有些底线必须坚守——不是为了个人的前途,而是为了千千万万个像陶怡这样的普通劳动者。
窗外,长安街华灯璀璨。
这条见证过无数历史风云的长街,如今也在见证着一场,关于发展道路的思考与较量。
喜欢重生芳华:从对越自卫反击战开始请大家收藏:(www.shuhaige.net)重生芳华:从对越自卫反击战开始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