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思忖半天,“还是有些不大懂,为何单咬着三殿下,此事就能成?”
“你两个一起嫁祸,用脑子想想,可能么,”遇翡以折扇敲了下清风的脑门,“这不是活活给人递把柄么,再者想嫁祸给遇瑱的人多了去,这些年他也不是没被言官嘴过。”
“那些谣言里但凡掺和上他,事情自然而然就会变成另一副模样。”
清风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她以一种纯挚好奇的模样去打量自家主人,“殿下,您是一直这样么?”
可过去,自家殿下跟她,她们俩好像就是整日吃吃喝喝,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总不能是被人拍了下脑门,给脑瓜子拍灵光了吧。
遇翡忍不住大笑,像是玩笑,“不瞒你说,孤有天做了个噩梦,梦见你为了救我,死的极惨。”
“这醒来后啊,孤就想,不行啊,清风伺候孤这么尽心尽力的,怎么能叫她连个全尸都没有呢,那孤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遇翡一派煞有其事的模样,一说起来还真有点儿引人入胜的架势,清风听得一愣一愣的,时不时还发出一声极其配合的:“啊!”
那真假掺半的故事说完,清风意犹未尽,连连夸赞:“殿下这书说得可比说书先生有趣多了。”
然而也没再继续探究遇翡是怎么能装了这么多年憨憨的。
酒肆里老板热情招呼着遇翡二人,在老板询问是否还是老样子前,遇翡率先开口,“还是上壶茶水,搭几个小菜。”
一声得嘞,没一会儿桌上便上齐了几个后厨常备的下酒小菜。
“唔,又是大叶茶。”遇翡拧眉,“近来喝大叶茶都快喝饱了。”
“殿下有所不知,今年是大叶茶的盛年,”老板笑着解释,“姑苏大叶茶泛滥,便宜得很,估摸着满京都的茶摊儿都是这个了。”
“原来如此,受教了。”遇翡冲着老板拱拱手,待老板离开后,才将那碟长果推至清风跟前。
甚至于这一桌子菜,她都没碰,只一门心思竖起小耳朵听墙角。
这些说小话的人也怪有门道的,分明是在背后议论皇子,可人家偏偏不指名道姓,编戏本似的套着讲。
好在遇翡在听小话方面很有门道,没一会儿就跟上隔壁几桌人的节奏。
三皇子遇瑾,纵容下属去偏远乡间买官鬻爵的消息才是初传,说出来时,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不能够吧,文人好面,不都视钱财如洪水猛兽么,好似嘴边挂了金银财物就污了他们衣角似的。”
“这谁说得好,俺也说俺是读书人,说多了你不也得信么?那读过书的扯谎和咱这些不识字的扯谎,能一样么?”
“当地没管管么,真一路到这儿来了?”
“可不是么,俺儿当日就在不远处杵着瞧热闹,瞧得真真儿的,人家还说是别人呢!”
“……”
遇翡在这边听得起劲儿,那边,李明贞才同轻舟讲完玉京浮于表面的朝堂大概,然而这些,已足够轻舟消化许久了。
“小姐,您知道得好多。”
李明贞淡淡一笑,侧过脸,好叫轻舟能为她另半边脸上药:“也都是听人说的,回来再自己琢磨一些。”
“那您……”轻舟本想说点什么,却忽然噤了声。
李明贞弯了弯唇,“轻舟是想说,那我真适合进久鸣堂,是么?”
轻舟:?
天奶啊,殿下连久鸣堂都说了吗,这还能是那个见了面就把人掐得要死要活嚷嚷着婚事非她所愿的殿下吗?
“久鸣堂……”李明贞倏然抬眸,像是从轻舟这试探出更多她想知道的东西来了,眉间露出几分放松过后的闲适。
轻舟没敢再多话,她就发现吧,京都真是人杰地灵,好好一个不大出门的闺秀,想得比他们江湖人还多些。
京都约莫是个能养脑子的地方,也怪累挺的。
然而没一会儿,轻舟又有些忍不住,“是殿下同您说的吗?”
久鸣堂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气的,但那名气吧……就是个普普通通买卖情报的地方,兴许是听说书先生说来的呢?
说书的没什么好讲时可不就喜欢瞎编乱造江湖传闻来糊口么。
李明贞好一会儿才轻声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是吧。”
只是不是透过遇翡,而是——
李长仪。
承明二十五年,遇翡被抓,关押之地成为秘中之秘,不论她如何走动,都打听不出她究竟被关在哪儿。
谢阳赫频频上门,编造无数借口缘由,又是重伤失忆,又是另有苦衷,想要道歉求和,而当她问他李长仪在哪儿时,他却总是避而不谈。
直到有一日——
她正盘算该如何从谢阳赫身上打开一道口子,问出李长仪的关押之地,却听房梁上传来一句奚落。
“长仪要是知道你在这同那狗都不理的男人厮混,心里一定不好受,她是这样好的一个孩子,在你这却连个谢阳赫都比不过,这些日子,又是游园,又是游船,你可还记得自己有个名叫李长仪的夫君?”
“阁下是什么人?”李明贞很是戒备,不动声色便向门口处靠。
那人从房梁上轻飘飘落下,摘下面纱时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娇柔之脸,有气无力地抱了抱拳,“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刘无恙,被你忘在九霄云外的长仪的师傅。”
李明贞却没信,她仍旧盯着这个陌生人,“如何证明?长仪从未提过你。”
“那是我让她不要提,嫌她窝囊,嫌她没出息,”刘无恙也不在意李明贞信与不信,主人一般给自己倒了杯茶,“为了一个你,家人不要,师傅也不要,可——”
剧烈咳嗽过后,刘无恙就着茶水吞了枚黑漆漆的药丸,好似停不下来的咳嗽才逐渐止住,那张惨白的脸上浮起诡异的红晕,如同那些故意涂抹了浓妆的戏子,看着格外不正常。
“她怎么还是这样老实巴交的,叫她不提,分明是气话。”短暂苦笑过后,刘无恙抬眸望向李明贞,“她此刻水深火热,你想救她么?”
李明贞安静许久,对李长仪的思念、担忧,对未来的恐慌,诸多情绪在心底交织,如同一团不断膨胀的面团,像是要活活将她撑死才肯罢休。
“我该做什么,才能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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