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将信将疑地伸出手,搭上脉门,略作沉吟。
玉麟国的法子,各国之间早已传开。
受害之人,无一不是经脉消融,沦为废人,能留下一条命,已是天大的幸运,绝无重新修炼的可能。
一番感知下,也确如传闻所言。
越是感知,陈煜越是心如刀绞!
可忽然——
“这是?!”
陈煜猛地瞪大了双眼,手臂几乎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再看向陈谨礼时,眼中已是写满了难以置信!
“隔墙有耳,恕我不能进一步展示了。”
陈谨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神秘兮兮地笑道,“如此,父亲能否放心了?”
陈煜的呼吸变得沉重了许多,双手在陈谨礼的身上反复确认。
好半晌,才像是得到了明确的答案。
“这法子,对你可有损伤?”
他焦急地看着陈谨礼,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谨礼被问得有些心虚。
“非常之法,损伤自然是有的,不敢欺瞒父亲,此法……有损寿元。”
“折损多少?”
“没多少……”
“究竟多少?!”
陈煜两眼已是通红,哪还顾得上什么隔墙有耳,厉声质问道。
陈谨礼犹豫了好片刻,才终于悻悻地抬起手,比了一个“七”。
“……七成。”
陈煜顿觉身子一软,险些跌下椅子!
失去先天道种,周身经脉消融,如今的陈谨礼,与凡人无异。
凡人寿数,不过六七十载。
经历了诸多苦难,陈谨礼能否活到七十岁都还难说!
哪怕就按七十来算,折去七成,所剩也不过二十一年!
陈谨礼已经十八了……
留给他的时间,不足三年!
“不这么做,即便侥幸活了下来,也逃不出玉麟国的算计。”
陈谨礼安慰似的笑了笑,“反倒是现在,我仍能破局求生,只要过了这一关,往后,自会有办法延寿的。”
“……不愧是我儿!”
陈煜深吸了一口气,拍打着陈谨礼的肩头,“让你去可以,但此事非同小可,北陵城中也必定有他们的内应,动身之前,务必要计划周全。”
陈谨礼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您是担心城主府的人?”
这一点,他倒是早有猜测。
北陵侯府失势后,城中新设了城主府,接管北陵城大小事务。
如今的北陵城,既能准确知道他的行程安排,又能让十几个邪修轻松越过城防的,唯有城主府!
“不错,此事,城主府脱不了关系!”
陈煜点了点头,“另外,那个失踪的礼官,也需谨慎应对,此人若是出了什么岔子,玉麟国必定会顺势发难!”
“要办成此事,得尽可能一网打尽,不留隐患。具体怎么做,且让为父想想……”
“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您瞧。”
陈谨礼扯开了衣襟,亮出那胸前的伤口。
足足二十一针的伤口,此刻已不再流血,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自愈!
要不是伤口太长太深,恐怕都无需缝合,三五天就能痊愈!
“城门前那一刀,是对我的测试,我要是一命呜呼,便一了百了;我要是没死,还能迅速自愈,这幅肉身,就是炼制尸傀的上好材料!”
这话,让陈煜回忆起了不少事。
玉麟国称霸多年,其麾下的高阶战力,数量极其惊人。
其中很大一部分并非修士,而是精心炼制的傀儡。
当年,他就亲身遭遇过。
一名玉麟仙师手里,往往控制着三五个,甚至更多的高阶傀儡!
那些傀儡无一例外,皆是活人炼制!
陈煜忽觉心中升起一股恶寒!
是啊!
身怀先天道种的天骄,生来就受大道灵蕴滋养,即便失去了道种,失去了修炼的可能,这幅肉身,也是难得的宝物!
要是炼成尸傀,善加培养,就是一个又一个悍不畏死,足可媲美五境修士的高阶战力!
即便是当年正值巅峰的他,也会疲于应付!
而玉麟国,根本不必担心尸傀的身份泄露。
天骄死于邪修之手,邪修又袭击了玉麟国使臣,自然要斩草除根!
铁蹄踏过,哪还有能出面指认的活口?
“我有个计划,父亲听听可否?”
陈谨礼凑近父亲耳边,低语了几句,“……如此这般,应当能成事,唯独一点有些麻烦,我得先找上几个得力的帮手。”
陈煜听罢,不由眼前一亮。
但在欣慰之余,心头立刻又是一阵剧痛,如同钝刀,狠狠砸进心窝!
万千磨难,没有压垮他引以为傲的儿子。
若无当年之事,若无强敌步步紧逼,儿子如今,该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啊……
沉默了片刻,陈煜从袖下取出一块乌木令牌,递到陈谨礼手中。
“虽然有些冒险,但不失为一条妙计,就按你说的办吧,帮手的事不用操心,为父早有准备。”
陈谨礼接过来一瞧,不免疑惑:“这是……侯府护卫的调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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