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几天,商会上下皆是开始忙碌起来,为三日后的商谈做最后的准备。
沈云眉亲自监督库房清点,一箱箱珍稀药材、灵矿被贴上红绸,码放整齐。
这些是送给裕皇太妃的见面礼,每一件都经过精心挑选,既能彰显财力,又不过于显露锋芒。
“东海明珠十二斛,云纹锦缎二十匹……”
管事捧着账册高声唱名,一旁的小厮飞快记录。
余笙蹲在箱笼边,指尖捻起一颗明珠对着烛光细看:“沈姨,这颗成色差了些,换那颗带金晕的吧。”
她说着,从另一只锦盒中挑出颗龙眼大的珍珠,莹润表面泛着淡淡金芒。
“还是丫头眼尖!”
沈云眉笑着接过,转头瞪向管事,“怎么查验的?这等货色也敢拿来充数?”
管事额头冒汗,连连告罪。
余笙掩唇轻笑,正要调侃两句,忽觉后颈一凉。
有人往她衣领里丢了块冰!
“陈!谨!礼!”
她几乎是跳起身来,一回头,果然瞧见陈谨礼倚在门边,手里抛接着另一块冰晶,满脸揶揄。
余笙抓起手边一匹绸缎就砸了过去。
陈谨礼侧身闪过,余笙也不多说,顺手抄起裁布的银剪,作势要追。
两人绕着库房一阵追赶,撞得箱笼直响。
沈云眉扶额叹气,却见穆轻舟不知何时站在了廊下,正捻须笑得欣慰。
“年轻真好啊……”
穆轻舟意味深长道。
沈云眉满脸无奈:“两个小祖宗,这些绸缎可是要给太妃裁衣裳的!弄脏了可来不及准备新的了!”
余笙闻言顿住脚步,转头要回话。
陈谨礼抓住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就要弹她额头——
“啪!”
余笙反手扣住他手腕,顺势拧到背后:“偷袭?嗯?”
陈谨礼龇牙咧嘴:“轻点轻点!我错了还不行?”
“错哪了?”
“不该用冰,该弄点雪团子,那个化得快……嗷!!!”
围观的众人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唉……娘也救不了你了。”
沈云眉摇了摇头,笑叹道,“自求多福吧,挨完了揍,到东厢卧房去一趟,有人等着见你。”
她也不清楚陈谨礼听没听见。
只瞧见余笙拎着陈谨礼的耳朵,便把人给拽了出去。
……
大院东厢。
陈谨礼一路揉着耳朵来到东厢门前,还没伸手敲门便愣住了。
屋里传来一股无比熟悉的气息,让他赶忙收起龇牙咧嘴的模样,仔细整理好衣衫,方才推门而入。
东厢卧房算不上亮堂,屋内灯火之下,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缓缓转身。
“父亲……”
陈谨礼快步上前,躬身要拜。
许久未见,父亲的精神看上去好了许多,大概是当初从崔御史手里套来的药,效果确实不错。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父亲身上的气息,已经恢复到了五境巅峰水准。
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很远,但这足以让北陵侯府无需再提心吊胆,许多之前没法考虑的事,都可以提上日程了。
没等陈谨礼拜下去,陈煜当即扶住儿子肩膀,把陈谨礼拉到跟前。
“适应得不错,果然求仙问道,才是你该走的路。”
陈煜声音微哑,“这些时日你经历的事,为父都知道了,好样的。”
陈谨礼顿觉鼻尖有些发酸。
“怪为父么?”
陈煜忽然问道。
陈谨礼用力地摇了摇头。
他再清楚不过了,当年的事,不止是自己一个人承受了苦难,父亲所受的煎熬,不会比他少。
光是这些年来,支撑着北陵侯府不倒,就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
又何来责怪一说?
陈煜的脸色,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埋在他心里多年的心结,今天总算是能够解开了。
“之后的商谈,您也要露面?”
“不会。”
陈煜摇头道,“坦白说,无论是为父还是其他几家势力,都还没法完全信任裕皇太妃那一派。”
“今次的商谈,重点在你,有了明确的结果,才好决定以后的事。”
“那若是裕皇太妃不可信?”
陈谨礼试探着问。
“会是个大麻烦,甚至要比萧家更麻烦。”
陈煜毫不避讳地答道,“萧家这些年为了收拢权力,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做得太多,漏洞自然也多。”
“但裕皇太妃不同,她的手段,历来干净。越干净的人,越不好对付。”
陈谨礼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自打知道裕皇太妃一派的存在,他便颇有几分担忧。
手握如此庞大的势力,连萧太后都束手无策,换了旁人,恐怕早就和萧太后一党斗得不可开交了。
偏偏裕皇太妃始终没有动作,万事谨慎,不露破绽,即便手握萧太后一党暗通敌国的情报,也并未选择发难。
光是这般定力,就绝非常人能有。
这种人若能交好,自会是无比可靠的盟友。
但若是交恶,恐怕会成为十分可怕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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