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冕仪式后的盛宴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夜影城堡一片奢靡过后的冷清。
水晶吊灯的光芒黯淡下来,空气中残留着血酿的甜腻、香料的馥郁以及贵族们虚伪寒暄的余味。侍从们无声地穿梭,收拾着狼藉的杯盏,仿佛要将那场震动整个西部领地的风波也一并抹去。
艾尔·夜刃——这个如今被赋予了姓氏与“黎明之剑”称号的存在,却并未感受到任何荣耀或喜悦。
沉重的黑银双色礼服如同另一层无形的枷锁,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颈间那条银链在礼服的立领下依旧散发着冰冷的存在感,时刻提醒着他真正的归属。
宴会上那些投来的目光——嫉妒、审视、轻蔑、探究——如同细密的针,刺在他每一寸皮肤上。
他像个被强行推上舞台的傀儡,按照瑟尔特无声的指令行动、回应、接受恭贺,内心却是一片冰冷的麻木和巨大的虚空。
他终于被允许退下,回到那个熟悉而冰冷的房间。脱下繁复的礼服,换上简单的黑色丝质衬衣和长裤,他才仿佛重新找回了一点呼吸的空间。
他站在房间中央,看着镜中那个苍白、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郁色与疲惫的青年,蓝眼睛里没有任何光彩。
“夜刃”、“黎明之剑”.....这些词汇像一个巨大的、无法挣脱的光环,将他牢牢罩住,也将他彻底孤立。
就在他试图放空自己,短暂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一切时,颈间的银链毫无预兆地微微发烫。
不是惩罚性的灼热,而是一种低沉而持续的嗡鸣,如同某种无声的召唤。
艾尔的身体瞬间绷紧。所有的杂念被瞬间清空,只剩下对这条银链、以及其主人意志的条件反射般的服从。
他没有任何迟疑,立刻转身,无声而迅速地走出房间,沿着熟悉的路线,走向城堡最深处——瑟尔特的寝宫。
寝宫的大门虚掩着,里面只亮着几盏壁灯,光线昏暗而暧昧,将巨大的空间切割成明暗交织的迷宫。
空气中弥漫着比外面更浓郁的、属于瑟尔特的冷冽雪松气息,混合着一种奇异的、 仿佛刚沐浴过的湿润水汽。
瑟尔特并未像往常一样坐在书桌后或站在窗边。
他斜倚在那张宽大的黑丝绒躺椅上,只穿着一件深紫色的丝质睡袍,衣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大片苍白的、线条优美的胸膛和锁骨的轮廓。
他银白色的长发并未束起,如流动的月光般披散在肩头椅背,几缕发丝垂落在他敞开的领口,更添几分佣懒而危险的魅惑。
他手中把玩着一个空置的高脚水晶杯,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簇幽深的火焰,正静静地望着门口的方向,似乎在专门等待他的到来。
艾尔在门口停下脚步,垂下视线,单膝跪地,姿态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无可挑剔的恭顺。
“Sire。”他低声唤道,声音在过于安静的寝宫里显得有些干涩。
瑟尔特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用那种深邃、 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打量着艾尔,从他那微微湿润的黑发(或许刚才匆忙清洗过),到他低垂的、掩藏着所有情绪的眼睫,再到他因紧张而微微绷紧的肩线。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紧绷而暖昧的寂静。
良久,瑟尔特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哑几分,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过来。”
艾尔依言起身,走到躺椅前约三步远的位置,再次停下,垂首等待下一步指令。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某种难以言喻的预感让他指尖微微发凉。
瑟尔特放下了水晶杯,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这个动作让他睡袍的领口敞得更开。他的目光落在艾尔颈间那若隐若现的银链上,指尖凌空轻轻一点。
“今天的表现,尚可。”他评价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艾尔屏住呼吸:“多亏了您的栽培。”
瑟尔特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而意味不明。他朝艾尔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再靠近一些。
艾尔迟疑了零点一秒,最终还是顺从地向前迈了两步,此刻他几乎就站在躺椅的扶手边,能清晰地闻到瑟尔特身上那股混合着雪松、古老血统力量以及一丝沐浴后清新水汽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突然,瑟尔特伸出手,并非触碰他,而是用手指轻轻挑开了他黑色衬衣的领口,露出其下那段纤细的、戴着银链的脖颈,以及周围一小片白皙的皮肤。
冰凉的指尖偶尔擦过他的锁骨, 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长老会的那些噪音,不必在意。”瑟尔特的声音很近,呼吸几乎拂过艾尔的耳廓,“我给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无法质疑,更无法夺走。”
他的手指顺着银链的轮廓,缓缓滑到艾尔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按压着那里紧绷的肌肉。这是一个极具掌控意味的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
艾尔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大脑几乎停止运转,只能感受到那只手带来的、混合着威胁与某种奇异安抚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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