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尘的再次到访和他那充满困惑与挣扎的眼神,让林不烦更加确信,自己播下的“科学”种子正在这个年轻道士的心中悄然萌芽。
但眼下,他无暇过多关注悟尘的思想转变,因为来自柳家的压力已经如同实质的阴影,笼罩在破庙上空。
孙大牛带回的柳杨两家械斗的消息,像一声警钟,敲醒了林不烦。
青岩镇的平静表象已被彻底打破,混乱的序幕已经拉开。
继续待在破庙,不仅无法安心发展,更可能成为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暴中首当其冲的牺牲品。
柳家的试探性挤压只是开始,一旦他们失去耐心,或者镇上的冲突彻底失控,这孤悬山腰的破庙将毫无屏障。
“必须搬家!”
林不烦下定决心。
“找一个更隐蔽、更易守难攻的地方,作为我们真正的立足点!”
他将想法告诉了孙大牛。
孙大牛虽然对破庙已有感情,但也深知目前的处境危险,毫不犹豫地表示支持。
“林兄弟,你说去哪俺就去哪!这地方确实不太平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不烦暂停了大部分实验和制药,将主要精力投入到寻找新据点上。
他让孙大牛利用卖菜和送货的机会,在镇上悄悄打听有没有废弃的院落、偏僻的窑洞或者山里的猎户小屋出租或出售。
同时他自己也凭借日益增强的体能和对周边地形的熟悉,以破庙为中心,向更深的山林进行勘察。
他的目标很明确:位置要相对隐蔽,远离主要道路和村镇;要有水源;地势要利于防守和预警;最好能有足够的空间用于种植和“实验”。
孙大牛兴冲冲地跑回来,带来一个消息。
“林兄弟,打听到了!镇子往北十里,黑风岭脚下,有个废弃的‘黑风洞’!听说以前是个小矿洞,后来矿脉采完了就荒废了,邪乎得很,平时没人敢去!”
黑风洞?
林不烦心中一动,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仔细回想,孙大牛第一次帮他时,提到过山里有“黑风”吓人。
难道指的是那里?
“邪乎?怎么个邪乎法?”
林不烦追问。
“听说以前死过矿工,晚上有怪声,还有人说看到过鬼火!”
孙大牛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丝惧色。
“所以一直空着,没人要。”
怪声?
鬼火?
林不烦非但不害怕,反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作为受过现代科学教育的人,他本能地怀疑这些传闻背后有自然原因。
矿洞废弃,结构不稳,有怪声可能是风声或岩石松动;鬼火更简单,可能是磷火之类的自然现象。
更重要的是,一个因“闹鬼”而无人敢近的地方,正是理想的隐蔽之所!
“走,我们去看看!”
林不烦当即决定。
两人带上简易的工具和火把,沿着崎岖的山路向北而行。
越靠近黑风岭,植被越发茂密,人迹罕至。
一个多时辰后,他们在一处陡峭的山崖下,找到了那个被藤蔓半掩的洞口。
洞口约一人高,黑黢黢的,向外透着阴冷的寒气,确实有几分瘆人。
林不烦没有贸然进入,而是先仔细观察周围环境。
洞口前方有一小片相对平坦的坡地,长满了杂草,但土质尚可。
不远处有一条山涧流过,水源不成问题。
洞口上方是陡峭的崖壁,易守难攻。位置确实隐蔽。
他点燃火把,示意孙大牛跟在身后,小心地踏入洞中。
洞内初段狭窄潮湿,空气中有股霉味和淡淡的硫磺味。
深入约十几米后,空间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窟,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洞顶有裂缝透下些许天光。
地面相对干燥,角落里有几堆坍塌的矿石和废弃的采矿工具。
林不烦仔细检查了洞壁,发现了一些开凿的痕迹,确认是人工矿洞无疑。
他在洞窟深处还发现了两个较小的岔洞,一个似乎通往更深处,另一个则通向山体另一侧的一个隐蔽出口,这简直是理想的逃生通道!
至于“怪声”,他们停留期间,确实听到过一阵低沉的、如同呜咽的风声,来自洞顶的裂缝和深处,应是空气流动所致。
而“鬼火”,则暂时没有发现,可能是特定气候条件下的现象。
“太好了!”
林不烦兴奋地一拍手。
“这里简直就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空间足够,位置隐蔽,有水源,有退路!稍微改造一下,就是绝佳的基地!”
孙大牛见林不烦如此肯定,也壮起胆子,四下打量,憨厚的脸上露出笑容。
“嘿!还真是!这地方比破庙强多了!就是……就是有点瘆人。”
“瘆人是因为没人气。”林不烦笑道。
“等我们住进来,生起火,弄点亮光,自然就好了。那些怪力乱神,多半是自己吓自己。”
说干就干。
两人当即决定,尽快搬过来。
他们返回破庙,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迁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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