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
在幽冥长老的三日通牒面前,这几乎等同于宣判了死刑。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淹没了镇守府,蔓延至每一条街巷。
即便是最普通的镇民,也从守军凝重的脸色和彻夜不熄的灯火中,嗅到了末日将至的气息。
听竹小苑内,空气仿佛凝固。
孙大牛一拳砸在石桌上,青石桌面裂纹蔓延,他双目赤红。
“狗娘养的!偏偏这个时候!这不是要俺们死吗?!”
悟尘手指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喃喃道:
“天意如此……劫数难逃吗?”
连一向沉静的他,此刻也难免心生摇曳。
夜琉璃紧抿着嘴唇,凤眸中却燃烧着更加炽烈的火焰,那是一种濒临绝境的疯狂与不甘。
“他算计好了……幽冥老贼,定然是他派人阻截了援军!他要的就是我们孤立无援,逼我们走上绝路,或者……屈膝投降!”
林不烦站在院中,仰望着天空中那轮逐渐丰盈、泛着不祥血色的月亮。
月圆之夜,就在明天。
他的脸色平静得可怕,唯有紧握星枢盘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星枢盘冰凉的触感让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绝境,真正的绝境。
没有退路,没有援军,只有前方深不见底的魔渊和身后虎视眈眈的强敌。
“怕吗?”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孙大牛一愣,梗着脖子。
“怕?俺老牛字典里就没这个字!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悟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恐惧。
“居士,贫道虽惧,但道心未失。除魔卫道,死得其所。”
夜琉璃冷笑一声。
“怕?从我叛出幽冥宗那一刻起,就不知怕为何物。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让那老贼得逞!”
林不烦转过身,目光扫过三人。
“既然不怕,那就拼一把。援军不来,我们就靠自己。月圆之夜,魔气最盛,仪式最易进行,但也是其能量最不稳定、最易受到干扰之时。这,或许是我们的唯一机会。”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感染了众人。
是啊,横竖是死,何不搏一线生机?
“林兄弟,你说咋办就咋办!俺听你的!”
孙大牛吼道。
“愿随居士,共赴此劫。”
悟尘稽首。
夜琉璃深深看了林不烦一眼。
“好!那就赌上一切!看看这天,到底收不收我们!”
决心已定,四人反而平静下来。
最后的准备在沉默中进行。
悟尘将绘制好的所有符箓分发给众人,孙大牛将装备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林不烦则最后一次调整星枢盘的状态,并将那几样小玩意儿分门别类放好。
夜琉璃则闭目调息,尽可能恢复伤势,指尖不时划过那柄短刃,仿佛在与它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夜幕降临,血月当空。
整个青岩镇死寂一片,连犬吠声都消失了。
镇墙上,火把在夜风中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紧张而绝望的脸。
岳锋亲自巡防,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司徒弘站在镇守府最高处,望着落星坡方向那片越来越浓的暗红色天幕,眉头紧锁。
柳玄和杨承也齐聚府中,面色阴沉,不知在盘算什么。
子时将至,听竹小苑内,林不烦四人整装待发。
就在他们准备悄然离开时,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提着一壶酒,挡在了苑门口。
是鲁师傅。
他醉眼惺忪地扫过四人,打了个酒嗝。
“几个小娃娃……真要去送死啊?”
孙大牛不耐道。
“鲁老头,让开!别挡道!”
鲁师傅却没理他,目光落在林不烦身上,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清明。
“小子,你那破盘子,带好了?”
林不烦心中一动,点头道:“带好了。”
鲁师傅灌了口酒,咂咂嘴。
“星陨古阵……嘿,好东西啊。可惜,残了。不然,哪轮得到幽冥老鬼嚣张。”
他晃到林不烦身边,压低声音,带着浓重的酒气道:
“记住喽,星星……不光是用来指路的。有时候,晃瞎别人的眼,比照亮自己的路……更管用。”
说完,他拍了拍林不烦的肩膀,摇摇晃晃地让开了路,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又回柴房去了。
林不烦怔了怔,品味着鲁师傅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晃瞎别人的眼?”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星枢盘,心中隐约捕捉到了一丝灵感。
不再耽搁,四人借着夜色和悟尘的隐匿符,悄无声息地潜出青岩镇,向着黑风岭东侧断崖疾行而去。
血月的光芒将山林染上一层诡异的红色,空气中魔气的浓度明显增强,远处落星坡方向传来的能量波动也越来越剧烈,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按照夜琉璃提供的路径图,他们很快找到了那处隐藏在藤蔓和乱石下的矿道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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