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料峭,卷着细碎的雪沫,抽打在四人脸上。他们站在一处相对平缓的山顶,脚下是嶙峋的冻岩和深及脚踝的积雪。视野倒是开阔,能俯瞰下方被铅灰色天幕笼罩的、死寂般的冰封林海,以及远处那个冒着稀薄炊烟的破落小镇边缘。孤寂感如同实质的寒气,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就这儿了!”老大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哈出一口长长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视野开阔,神秘感拉满!完美!”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荒凉,羽绒服在风中鼓荡,像个蹩脚的登山家。
孤鬼抱着胳膊,缩着脖子,红毛被风吹得像一丛乱草。他扫了一眼光秃秃的山顶和远处小镇的灯火,撇撇嘴:“行吧,总比在林子里喂狼强。没意见。”语气里带着对“完美”的不屑一顾。
明剑推了推结霜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地形走向和可能的防御点。“位置选定。优势:视野、坡度、相对隐蔽。劣势:取水困难,补给线长,冬季风力极强。”他顿了顿,补充道,“确实有点……‘隐世高人’的味道,如果忽略冻死人的现实。”一丝微不可察的调侃藏在他冷静的分析里。
坤坤爆原地小跑着取暖,兴奋地搓着手:“妙啊!以后这就是咱们‘钢铁阵线’的大本营了!名字都霸气,山头也得配得上!不过……”他脸上的兴奋瞬间垮掉,变成愁眉苦脸,“老大,建基地的钱呢?咱四个兜比脸干净,总不能靠嘴吹吧?我连个钢镚儿都没有!”
老大嘴角勾起一抹神秘又得意的笑容,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那部划痕累累的手机。“钱?呵,格局小了!”他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熟悉的《明日方舟》图标亮起。下一秒,他掌心向上摊开,心念微动——一枚崭新的、刻着龙形纹路的金属硬币凭空出现,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看!龙门币,要多少,有多少!”
孤鬼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凑近仔细看了看那枚硬币,又看了看老大的手机,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卧槽!真能生钱?那咱们岂不是……富可敌国了?”他搓着下巴,仿佛已经看到金山银山在招手。
“理论上是这样。”老大收起硬币,动作潇洒得像变魔术,“但怎么花,花在哪,才是关键。有钱,也得会花才行。”
坤坤爆的愁容瞬间被更大的疑惑取代:“不对啊老大!钱是有了,可施工队呢?咱们上哪儿找能在这冰天雪地里盖航天基地和导弹井的猛男?总不能哥几个自己抡锤子吧?”他想象了一下自己挥舞大锤的样子,打了个寒颤。
老大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用力一拍大腿:“靠!把这茬忘了!这他妈确实是个大问题!”他挠了挠被风吹乱的头发,环视三人,“至于基地啥样……我脑子里倒是有个大概,就按航天基地的规模整!纸面实力必须唬人!再搞个‘外挂’导弹井,代号‘冰河禁区’!听着就带劲!不过……”他估算了一下,咂咂嘴,“这一套整下来,没个两三亿龙门币,怕是拿不下。”
孤鬼一听这天文数字,反而来了劲:“钱能解决就不是事儿!今晚我就下山,去镇上打听打听,看这鬼地方有没有能接这种大活的施工队!你们没意见吧?”他看向老大和明剑。
明剑镜片一闪,毫不客气:“意见很大。就你这‘靠谱’程度,找来的怕不是草台班子?别基地没建好,先把山头炸平了。”他对孤鬼的业务能力表示了深刻的怀疑。
老大摆摆手,打断两人即将开始的嘴炮:“行了行了,靠不靠谱,总得试试才知道。明剑,你也别光吐槽,想想基地的隐蔽性和防御工事怎么结合。至于施工队……”他看向孤鬼,“你先去摸摸底,注意安全,别被人当肥羊宰了。”他话锋一转,目光投向山下那片被夜色吞噬的密林,“今晚嘛……我跟爆爆出去‘捡捡破烂’,看看这深山老林或者附近有没有废弃的屋子,万一能淘到点有用的东西呢?”
“捡破烂?!”坤坤爆和孤鬼异口同声,一个惊恐,一个鄙夷。
老大一把揽过坤坤爆的肩膀,无视他“冷死了!衣服都穿三天馊了!”的哀嚎,不由分说地拽着他就往山下走:“少废话!就当饭后消食了!走!”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惨淡的月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和交织的枯枝,在林间投下斑驳陆离、扭曲晃动的影子。脚下的积雪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未知的陷阱上。寒风像冰冷的刀子,无孔不入,割得裸露的皮肤生疼。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穿过枯枝发出的呜咽,以及远处不知名野兽偶尔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嚎。
“老大……我后悔了……”坤坤爆缩着脖子,牙齿打颤,声音都带了哭腔,“这哪是捡破烂,这是勇闯寂静岭啊!又冷又黑,我鸡皮疙瘩掉一地能扫出二斤!还有咱这身味儿……”他揪起自己卫衣的领子闻了闻,脸皱成一团,“三天没洗澡了,我感觉自己就是块移动的生化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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