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温念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试图联系霍靳言，不再关注他的任何消息，甚至当温琳达故意发来一些与霍靳言亲密合影的朋友圈时，她的内心也再无波澜。
哀莫大于心死。
她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以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孕早期的反应依旧折磨着她，恶心、疲惫，但她只是默默承受，在无人的洗手间里干呕完，用冷水拍一拍苍白的脸，便重新回到谈判桌或电脑前。
她不再试图去“偶遇”王总，而是绕过他，通过层层关系，直接联系上了科创集团更高层的决策者，一位常驻海外、对国内市场细节并不十分了解的技术出身的副总裁。她花了整整三个通宵，结合霍氏的优势和科创长远的技术布局，重新打磨了一份极具前瞻性和诱惑力的合作方案，全英文，数据详实，逻辑缜密。
同时，她动用了一些过去积累的、几乎从未使用过的人脉，查到了范德比尔特家族那个投资意向的一些细节漏洞，以及王总在过往项目中一些不太干净的操作记录，巧妙地将信息传递给了那位副总裁。
她的冷静、专业、以及精准的问题切入点和解决方案，最终打动了对方。副总裁直接越级拍板，同意了与霍氏的合作，甚至对温念赞赏有加，称她是“难得一见的有远见和魄力的合作伙伴”。
一周期限到的前一天下午，温念将签好字的合作意向书，平静地放在了霍靳言助理的桌上。
“项目谈成了，这是合同。”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后续细节，我会交接给项目组的同事。”
助理惊讶地看着她，又看了看那份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达成的成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句：“好的，温总监，我会转交给霍总。”
温念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停留，转身离开。背影依旧单薄，却挺直如松，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后的释然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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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办公室。
霍靳言看着助理送进来的那份合同，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在那样不利的条件下，只用了一周时间？
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他以为她会来求他，会哭诉，会用尽各种手段，最终失败，然后被他名正言顺地踢出总部，甚至……踢出他的生活。
可她没有。
她只是沉默地、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坚韧和能力，完成了这个任务。
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再次升起，这次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以及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愠怒。
他拿起内线电话，冷声道：“让温念来我办公室一趟。”
几分钟后，温念推门而入。
她穿着一身简洁的黑色职业套装，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脸上化了淡妆，遮掩了孕期的憔悴，却掩不住眼底那片沉寂的冰冷和平静。
“霍总，找我有什么事？”她站在办公桌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语气疏离而客套。
霍靳言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伪装的痕迹，一丝属于过去那个会为他情绪波动的温念的影子。
但他失败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冷静、专业、陌生。
这种陌生感，让他感到极度不适。
“科创的项目，你怎么做到的？”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语气带着审视。
温念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正常商业谈判，霍总如果对过程感兴趣，可以调取会议记录和往来邮件。”
“正常商业谈判？”霍靳言嗤笑一声，站起身，绕过办公桌，一步步逼近她，“绕过直接负责人，去找上面？温念，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旁门左道？”
他靠得很近，身上熟悉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若是以前，定会让温念心跳加速。但现在，她只觉得讽刺。
“只要能达成目标，过程并不重要，不是吗？这是霍总您教我的。”温念平静地反驳，甚至微微后退半步，拉开了距离，“结果就是，项目拿下了，没有动用霍氏额外的资源，也没有……如王总所愿，使用什么‘美人计’。”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霍靳言被她的话噎住，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当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你是在指责我？”他伸手，想要捏住她的下巴，像以前一样迫使她直视自己。
但温念猛地偏头躲开，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清晰的厌恶和抗拒。
“霍总，请自重。”她的声音冷了下来，“这里是办公室。”
霍靳言的手僵在半空，被她眼底的厌恶刺伤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毫无预兆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她看他的眼神，真的不一样了。
“温念，”他压下心中的异样，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迫，“你到底想怎么样？欲擒故纵的游戏，玩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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