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界与灵界的界域夹缝中,忘川谷如同一幅褪色的古画,灰白色雾气终年不散,将谷内景象藏得严严实实。雾气里没有寻常阴地的腐臭,反倒飘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檀香,檀香深处,潺潺流水声忽远忽近,仿佛来自三界之外的回响。王宇将灵脉之芯托于掌心,五色灵光如探照灯般刺入雾层,三息后,一道墨黑色的河流轮廓在灵光中显现——河水漆黑如墨却不沾尘埃,水面漂浮着半透明的淡蓝魂影,正是传说中承载三界亡魂记忆的忘川河。
“忘川河水孕‘魂忆’,渡魂石上验‘道心’。”瑶光仙子指尖划过星辰玉佩,清冷星光在河面铺开,让那些魂影纷纷蜷缩成一团,“人魂石藏于河底‘忆魂台’,唯有踏过分布河面的渡魂石才能抵达。但每块渡魂石都会引动人心底最深的执念,化出‘执念之形’,若不能亲手勘破执念,便会被拖入魂河,永世沦为魂影的一员。”墨尘望着河面,指尖暗影之力悄然流转:“我的暗影域能隔绝神魂探查,或许可先定位渡魂石的排布,减少意外。”
暗影之力刚触碰到河面,平静的忘川河突然掀起丈高巨浪,一道身着黑衣的纤细身影从浪中升起,正是墨尘幼年夭折的妹妹墨影。她胸口插着半片妖兽爪甲,脸上还挂着孩童特有的委屈:“哥哥,那年你说去学暗影术保护我,为什么回来时我已经躺在冰冷的石棺里?”墨尘浑身一震,暗影之力瞬间紊乱,当年妹妹惨死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小影,我……我以为学成归来就能护你周全,是我来晚了……”
“此乃执念所化,非真魂归来!”王宇挥出一道净化灵光,击中墨影身影,可黑影仅扭曲一瞬便再度凝实,甚至抬手抓住了墨尘的手腕——那触感竟与当年妹妹的小手一般温热。瑶光仙子急忙提醒:“忘川执念形由心造,承载着最真实的愧疚与遗憾,外力净化只会让执念更盛,唯有本人勘破心结,方能使其消散!”
这边墨尘陷入挣扎,林曦身前的河面也泛起涟漪。她的师父——那位教会她炼药术的白发老妪,正站在河中央,手中握着半块碎裂的“补天鼎”残片:“曦儿,你可知这鼎能救你爹娘?当年你若留在药谷潜心炼药,而非跟着王宇闯荡,何至于让双亲魂断妖兽潮?”老妪的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惋惜,鼎片上还残留着林曦少年时炼药留下的焦痕。林曦浑身颤抖,泪水滴落在药篮的净邪草上:“师父,我真的错了吗?”
王宇正欲上前,自己脚下的雾气突然凝聚成青岚宗外门的青石路。当年呵斥他“伪灵根废物”的赵长老,正握着他初学练功用的生锈铁剑,剑身上还沾着他少年时磨出的血痕:“王宇,你可知当年因你强行冲击灵脉,导致宗门灵脉紊乱,引来了三只千年妖兽?若非宗门弟子拼死抵挡,青岚宗早已覆灭!”话音未落,数十名陌生修士的魂影从雾中走出,每个人胸口都有妖兽爪痕:“我们皆因你而死,偿命来!”
“我承认当年鲁莽,酿成大错。”王宇缓缓放下雷神战锤,灵脉之芯的灵光转为柔和的暖金色,“但我从未逃避责任——青岚宗的灵脉,是我用灵脉之芯修复;那些战死弟子的家属,我年年送去物资赡养;我走上守护之路,亦是为了不让更多人重蹈他们的覆辙!”他对着赵长老深深一揖,“多谢长老当年点醒,让我明白力量需配责任,而非肆意妄为。”
话音落地,赵长老的身影化作金粉消散,那些修士魂影也对着王宇躬身行礼,沉入河底。一块青灰色的石头从河底升起,石面刻着“渡”字,正是渡魂石。王宇转头望去,墨尘正对着墨影轻声诉说:“小影,哥哥后来创建暗影族,庇护了上千孤儿,让他们不再像你我当年那般孤苦。你的仇,我已报;你的愿,我替你圆了。”墨影的身影露出笑容,化作星光融入墨尘体内——他的暗影之力竟隐隐突破了瓶颈。林曦也已勘破执念,渡魂石在她脚下浮现,手中还多了一缕由生机之力凝聚的“护魂丝”。
四人踏着错落的渡魂石前行,忘川河底没有泥沙,而是铺着一层会发光的“忆魂晶”,晶体内封存着三界生灵的过往记忆。行至河底中央,一座由魂晶搭建的高台浮现,台上悬浮着一块拳头大小的乳白色晶石,晶石表面流转着人形光影,正是人魂石。可高台旁,并非只有一名敌人——三名身着黑袍、面戴不同骷髅面具的人呈三角站位,将人魂石护在中央,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枚金色幽影令,邪气交织成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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