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能量循环如同涓涓细流,缓慢却坚定地滋润着林清清几近枯竭的身体。心烬与那古老鎏金能量的融合,产生了一种奇特的韧性,让她破碎的躯体暂时停止了崩溃,甚至开始极其缓慢地自我修复。虽然距离痊愈遥不可及,但至少,她不再是只能等待死亡的脆弱容器。
掌心中,几簇幽蓝苔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那抹黯淡的蓝色,其中流淌的鎏金细丝也变得稀疏,最终化为普通的灰烬。它们蕴藏的能量已被汲取殆尽。
必须找到更多。
林清清小心翼翼地从藏身的凹陷处探出头。外界依旧是一片死寂,远处那片吞噬了晶蝎的黑暗区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她不敢有丝毫放松,那股瞬间湮灭一群晶蝎的恐怖力量,如同无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心。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并非基于视觉,而是基于左手掌心那枚已经彻底黯淡、却依旧与某处存在微弱共鸣的碎片,以及体内新生循环对环境中类似鎏金能量的那一丝模糊感应。
那个方向,似乎通往这片废墟的更深处。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滞涩的空气,拖着依旧剧痛却有了微弱力量的身体,开始了艰难的跋涉。
脚下的“地面”并非平坦,而是由各种难以辨认的巨大金属构件、硬化凝固的能量沉积物以及厚厚的灰烬混合而成,崎岖难行。巨大的、断裂的廊道纵横交错,倾斜的金属壁高耸入幽暗的“天空”,上面布满了巨大的撕裂伤和腐蚀痕迹,仿佛巨神搏斗后留下的战场。
空气中弥漫的虚无死寂气息无处不在,试图侵蚀她体内那微弱的新生循环。她必须时刻分出一部分心神,运转心烬鎏金之力抵抗这种侵蚀,这让她本就缓慢的恢复速度变得更加迟缓。
这里像是一条巨大无比的、早已死去的舰船内部,或者某个超巨型建筑的残骸。风格冰冷、非人,带着一种早已逝去的、高度发达的文明痕迹,却又被某种暴力彻底摧毁,最终被时间和这种奇异的虚无环境侵蚀成如今的模样。
她沿着感知中的方向,在迷宫般的废墟中艰难穿行。途中,她又幸运地发现了零星的几簇幽蓝苔藓,都生长在相对避光、灰烬沉积较厚的金属角落或缝隙里。每一次发现都如同沙漠中找到甘泉,她立刻小心采集,融入循环,维系着那一点微弱的生机。
同时,她也更加警惕。既然这种苔藓能在此地生存,那么以它为食,或者被其能量吸引的生物,很可能也存在。之前的晶蝎就是例子。
她的谨慎很快得到了验证。
在一次绕过一面巨大的、布满蜂窝状孔洞的金属断壁时,一阵极其细微的、仿佛无数细小沙粒摩擦的“沙沙”声传入耳中。
林清清瞬间屏息,身体紧贴冰冷的金属壁,缓缓探头望去。
只见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由断裂板材形成的洼地中,数十只拳头大小、形似甲虫的生物正聚集在一起。它们的甲壳是与此地环境融为一体的暗灰色,口器却闪烁着幽蓝色的微光,正忙碌地啃噬着洼地中央几簇较为茂盛的幽蓝苔藓!它们啃噬的速度极快,并且能高效地吸收苔藓中的鎏金能量,甲壳表面不时流过一丝微弱的鎏金光泽。
灰烬甲虫?
它们似乎感知敏锐,几乎在林清清窥探的瞬间,就有几只停止了啃噬,抬起头,触须晃动,朝着她的方向“望”来!
林清清心中一惊,立刻缩回头,全力收敛气息,连体内循环都几乎停滞。
那些甲虫警惕了片刻,似乎没有发现更具体的威胁,又再次埋头啃噬起来。
不能硬闯。数量太多,而且不清楚是否有攻击性。
林清清观察着四周,选择了一条更高处、绕行的残破廊道,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甲虫的感知范围。
这条廊道更加破损,许多地方需要攀爬才能通过。在一处需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的倾斜金属板时,她的手掌无意中按在了一块相对光滑的壁面上。
触感冰凉,却并非金属的质感。
她低头看去,只见那块壁面似乎是一种特殊的黑色晶体材料,即便覆盖着灰尘,也能感觉到其下的光滑。更让她注意的是,晶体表面,似乎铭刻着什么?
她用手擦去表面的积灰。
映入眼帘的,是一些极其复杂、从未见过的几何符号和线条图案。它们并非装饰,更像是一种记录信息的载体,带着一种冷峻、精确的风格。许多地方已经模糊缺损,但残留的部分依然能感受到其蕴含的、超越时代的科技感与……某种冰冷的秩序感。
这些符号……似乎与叶隐那枚晶片上的数据流,以及“深渊之眼”实验室中的某些装置纹路,有某种程度上的相似之处?只是更加古老,更加……纯粹?
难道这里与叶隐追求的“真理”,与湮灭核心的起源有关?
她的心脏不由得加速跳动。
继续向上攀爬,在这段廊道的更多地方,她都发现了类似的黑色晶体铭刻板,上面记录着不同的复杂信息。有的似乎是星图,有的像是能量流向图,还有一些……则像是某种生物的解剖结构图,形态诡异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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