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的走马上任,并未伴随着盛大的仪式,而是以一场席卷整个“山字营”的、雷厉风行的变革拉开序幕。
杨昭给予了全权的信任,李靖也毫不含糊。他深知,一支强大的军队,绝非仅靠将领的个人勇武和士卒的血气之勇,其根基在于严密合理的制度。山寨原有的武装力量,虽经杨昭初步整顿,有了不错的底子,但距离他心目中的“强军”标准,还相去甚远。散漫的习气、模糊的层级、粗放的后勤,这些都是必须割除的痼疾。
变革的第一步,始于“正名”与“定序”。
就在李靖接任总教头的第三日,一道盖有“风影司山字营总教头李”印信的告示,贴遍了山寨各营区、校场乃至饭堂。告示旁,有识字的文书朗声宣读,确保每一名士卒都能听懂。
告示的核心,是颁布《山字营军衔及职司暂行条例》。
条例明确规定,山寨所有武装人员,依战功、能力、资历,授予不同军衔。自下而上,设:士卒(分上、中、下三等)、士官(分三级)、尉官(分上、中、少三级)、校官(分上、中、少三级)、以及最高的将军衔(暂设骠骑、车骑、卫、前锋等名号,对应不同职责)。每一级军衔,对应不同的待遇、权限和职责。
同时,明确了指挥层级。以“队”(五十人)、“哨”(一百五十人)、“营”(五百人)、“旅”(一千五百人)、“师”(暂未满编)为基本作战单位,各设正副主官及相应参谋、军需、军法人员。指挥链条清晰:总教头(李靖) -> 各旅帅 -> 各营正 -> 各哨长 -> 各队长 -> 士官 -> 士卒。战时,杨昭(风王)拥有最高指挥权,日常训练管理则由李靖全权负责。
此令一出,山寨哗然。
许多习惯了凭资历和与头领关系混日子的老卒感到不适,觉得条条框框太多。而更多有本事、有上进心的青壮则眼前一亮,他们看到了清晰的晋升路径!不再需要熬资历或者拼命巴结头领,只要有能力、立战功,就能获得相应的地位和待遇!
程咬金被正式授予“前锋将军”衔,负责统领最精锐的突击部队。他拿着那枚代表身份的、新铸造的铜质虎头腰牌,咧着嘴傻笑了半天,虽然对那些繁琐的层级不太感冒,但“将军”这个名头,让他觉得倍儿有面子,训练起来也格外卖力。
第二步,是“立规”与“明纪”。
李靖亲自操刀,结合古代军法与现代管理思想,制定了细致到近乎严苛的《山字营操典及军纪条例》。从日常作息、内务卫生、队列操练,到战场号令、武器保养、伤员救助,乃至言语举止、军民关系,皆有明确规定。
“闻鼓而进,闻金而退,旗号所指,莫敢不从!”
“爱护兵甲,如护手足;擅毁器械,依律严惩!”
“不得骚扰百姓,强买强卖,违者重处!”
“临阵脱逃者,斩!惑乱军心者,斩!……”
一条条军规被刻在木牌上,树立于各营区。李靖亲自监督,由新任命的各级军官和士官负责执行。起初,难免有触犯者,李靖毫不容情,当众依律处罚,轻则杖责、扣除军饷,重则革除军籍、乃至斩首示众。几次三番,铁腕立威,整个山字营的风气为之一肃。
以往散漫的聚拢、嘈杂的行军,变成了整齐的队列、沉默的疾行。以往随意堆放的兵器铠甲,如今必须擦拭保养到规定标准,摆放整齐。以往对百姓或许还有些许骄纵之气,如今见到山寨的农夫匠户,士卒们也学会了保持距离,秋毫无犯。
第三步,是“强技”与“精训”。
李靖根据沙盘推演和实地考察,结合山寨士卒的特点和未来可能的作战环境,废除了许多华而不实的训练项目,推行了一套极具针对性的新操典。
每日天不亮,山寨的各处校场上便响起了震天的口号声和整齐的脚步声。士卒们不再是简单的舞刀弄枪,而是进行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严苛的队列阵型变换、针对性的山地攀爬与丛林穿越、以及小队战术配合演练。
李靖尤其重视弓弩射击与火器营的协同训练。他亲自调整了火铳兵的装填流程和射击节奏,设计了与弓弩手、长枪兵交替掩护、梯次射击的战术。虽然燧发枪尚未量产,但现有的火绳枪在他的调教下,射击效率和战术价值得到了显着提升。
他甚至从杨昭那里请来了“工字营”的工匠,根据他的要求,改进了部分训练器械,并开始尝试制作一些简易的、用于模拟攻城守城的器具。
第四步,是“固本”与“足食”。
一支军队能否持续作战,后勤是关键。李靖深知此理,他对山寨原有的后勤体系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他设立了独立的军需官体系,直接对总教头和风王负责,与“商字营”、“工字营”对接。粮草、被服、药材、军械的储备、调配、运输,皆有严格流程和账目,杜绝了以往的混乱和可能的贪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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