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凡纳城外的临时驻军据点,像一头濒死的野兽蜷缩在茂密的树林边缘。低矮的木屋墙体布满弹孔,有的地方甚至用破木板勉强封堵,风吹过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溃败的屈辱。屋内,煤油灯的光线昏暗得可怜,只能勉强照亮中央的木桌,四周散落着断裂的武器、吃剩的硬邦邦的干粮和士兵们破旧染血的衣物,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血腥味与霉味混合的刺鼻气息,让人几欲作呕。
几名残兵蜷缩在角落,有的靠在墙上昏昏欲睡,有的低头擦拭着武器,脸上满是疲惫与恐惧,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他们时不时警惕地望向紧闭的木门,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敌人冲进来,将他们彻底吞噬。据点外,茂密的树林遮天蔽日,虽便于隐藏,却也透着一股荒凉死寂的气息,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汉考克坐在木屋中央的木桌前,身上的南方军少将军装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鲜。深蓝色的布料上沾满了尘土和暗红色的血迹,肩章歪斜地挂在肩上,一只衣袖被撕裂,露出手臂上还在渗血的伤口。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的头发凌乱地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原本的嚣张气焰被狼狈取代,却依旧能从他紧抿的嘴角和攥紧的拳头中,感受到那股未消的阴狠。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封刚写好的电报,信纸边缘被捏得皱巴巴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指节凸起,仿佛要将这张纸捏碎。桌角放着一把上膛的短枪,枪口对着门口,随时防备着意外发生,也像是在彰显他最后的挣扎。
“艾伦……”汉考克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眼底瞬间燃起熊熊怒火。他想起物资基地溃败的惨状,200名精锐士兵死伤过半,自己狼狈逃窜,多年积累的威望一朝尽丧;想起本应到手的模块化技术和源源不断的财富,全都被艾伦毁于一旦;又想到艾伦此刻或许正安然无恙地守在莉莉安身边,享受着北方军的庇护,怒火便如同火山般爆发。
“砰!”
汉考克猛地将拳头砸在木桌上,巨大的力量震得桌上的搪瓷茶杯险些倾倒,里面仅剩的几滴浑浊茶水溅了出来,洒在满是污渍的桌面上。他豁然起身,对着身边噤若寒蝉的心腹嘶吼道:“艾伦毁我一切!我的职位、我的财富、我的军队……全被他毁了!我绝不能让他好过!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让他付出代价!我要让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心腹们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只能诺诺连声地附和:“将军说得对!艾伦那小子罪该万死!我们听您的,一定帮您报仇!”他们心里清楚,汉考克此刻已是穷途末路,若是不能抓住艾伦翻身,他们这些人也迟早会落得凄惨下场。
发泄完怒火,汉考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仅凭剩下的这点残兵,根本不是艾伦和北方军的对手,想要报仇,必须借助南方联盟军总部的力量。他重新坐回桌前,摊开一张新的信纸,拿起钢笔,开始亲自修改电报内容,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恶意的编造。
“总部钧鉴:埃弗里工坊主艾伦·埃弗里,长期勾结北方军,暗中将我军医疗物资、武器装备偷偷输送给北方,牟取暴利。此次深夜,其联合北方军威尔逊部,突袭我军物资基地,击杀我军士兵百余人,烧毁大量军用物资。我方察觉后奋力抵抗,无奈敌军人数众多,装备精良,我方伤亡惨重,被迫撤退……”
写到这里,汉考克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他清楚,总部本就对艾伦的模块化技术心存忌惮,又一直担忧有人通敌叛国,这样颠倒黑白的内容,必然能激怒总部的那些老家伙。为了让谎言更加逼真,他又翻出之前截取的艾伦与威尔逊的正常通信——那本是关于医疗单元交付细节的讨论,却被他用墨水涂抹、修改,将“医疗单元”改为“武器弹药”,将“按时交付”改为“约定突袭”,硬生生变成了“通敌证据”。
除此之外,他还让手下收集了战场上遗落的北方军子弹壳,小心翼翼地装在一个木盒里,准备连同电报一起发送给总部,谎称这些是艾伦为北方军提供情报、充当内应的“铁证”。“总部本就忌惮艾伦的技术和势力,这份电报加上这些‘证据’,必然能让他们相信艾伦通敌叛国,到时候艾伦插翅难飞!”汉考克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电报发送后,汉考克焦躁地在木屋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踩得沉重无比,内心既期待又忐忑。他时不时看向门口,盼着总部的回电能快点到来,又担心自己的谎言被戳穿,落得更凄惨的下场。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折磨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半天后,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地冲进木屋,手里高举着一封电报,兴奋地大喊:“将军!总部回电了!总部回电了!”
汉考克猛地停下脚步,一把夺过电报,双手甚至有些颤抖。他快速展开信纸,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原本紧绷的脸庞瞬间绽放出狂喜的笑容,甚至忍不住大笑出声:“好!好!太好了!艾伦,你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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