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奴才一定将真人的话带到。”小顺子连连点头,又像是想起什么,状似无意地问道,“说起来,真人医术通玄,不知绘春姐姐这病,除了静养和阵法压制,可还需服用什么汤药?御药房那边若有需要奴才跑腿传话的地方,真人尽管吩咐。”
这话问得看似殷勤周到,实则是在试探诊疗的具体细节,尤其是药方。
玄玳真人眼皮微抬,目光如古井无波,却仿佛能穿透人心:“绘春之症,非寻常药石可医。驱邪固魂,阵法与灵韵滋养为主。御药房暂无所需。”
小顺子被那目光看得心头一凛,连忙低下头,干笑两声:“原来如此,是奴才多嘴了。那……那奴才就不打扰真人和流珠姐姐用膳了,告退。”他躬身退出殿外,脸上的笑容在转身的瞬间收敛,眼神沉静中带着一丝凝重。
走出慈宁宫,小顺子并未立刻前往御膳房复命,而是绕道去了宫内一处专司废弃物品转运的僻静角落。他左右张望,确认无人跟踪后,迅速从袖中摸出另一颗颜色不同的蜡丸,捏碎,取出纸条,以炭笔飞快写下:“流珠面色疲惫,似有消耗,绘春气色微有好转。玄玳口风紧,未得药方信息,言治疗以阵法及‘灵韵滋养’为主。” 写罢,将纸条重新卷好,塞进墙角一块松动的砖石缝隙内。这是他与上线传递消息的隐秘方式之一。
做完这一切,他才若无其事地离开,心中却思绪翻腾。“灵韵滋养”?是指那阵法,还是……流珠?联想到流珠苏醒后的异常,以及玄玳真人对她的特别关注,小顺子隐约觉得,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宫女,或许在绘春的治疗中扮演着比想象中更重要的角色。这个消息,必须尽快传回侯府。
……
东宫,崇文殿。
萧景琰正在批阅奏折,柳文渊悄无声息地进入殿内,躬身行礼。
“殿下,有进展了。”柳文渊低声道,“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故意让崔婉儿察觉到了被监视的迹象。她果然慌了神,今日一早,便借口去京西的护国寺上香祈福,在寺内与一名看似普通的香客有过短暂接触。我们的人跟踪那名香客,发现他最终进入了永嘉侯府名下的一处绸缎庄的后院。”
萧景琰放下朱笔,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果然是她。可探听到他们传递了何信息?”
柳文渊摇头:“对方很谨慎,在护国寺只是擦身而过,并未交谈,应是完成了某种物件的传递。我们的人不敢靠得太近,以免打草惊蛇。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崔婉儿这条线,确实连着永嘉侯府。”
“够了。”萧景琰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确定了,那就收网吧。不必动崔婉儿,让她继续担惊受怕着。将我们掌握的,关于崔明远纵容家仆侵占民田、收受贿赂的实证,递交给都察院。记住,要‘恰好’让永嘉侯的人知道,是崔婉儿这边先漏了风,才引来了我们的调查。”
柳文渊心领神会:“臣明白。这是断其一指,亦是敲山震虎。永嘉侯即便想保崔明远,也要掂量掂量是否值得,更要担心崔婉儿是否还知道更多内情。”
“不错。”萧景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疆域图前,目光扫过南方,“永嘉侯府通过南方水路走私的线索,查得如何了?”
“回殿下,已有眉目。”柳文渊上前一步,指向地图上临江的一处港口,“我们怀疑,他们主要利用的是赵家名下‘顺丰船行’的货船,以运送丝绸、瓷器为掩护,夹带私盐、铁器,甚至可能包括……人口。船队沿江西下,进入南疆水域后,货物便会神秘消失,想必是与‘暗河’进行交接。只是他们行事隐秘,账目做得天衣无缝,我们暂时还缺乏关键证据。”
萧景琰凝视着那蜿蜒的江水,沉默片刻,道:“继续盯紧船行,重点查他们船上的人员往来,尤其是看似不起眼的船工、账房。还有,南疆那边……我们的人,安插得怎么样了?”
“已有三人成功潜入‘暗河’控制的一处边境寨子,但目前还接触不到核心。‘暗河’组织严密,对外人防范极严。”
“让他们稳住,不必急于求成,安全第一。”萧景琰吩咐道,“有时候,外围的消息拼凑起来,也能窥见全貌。”
“是。”
柳文渊汇报完毕,正欲告退,萧景琰似想起什么,又叫住他:“慈宁宫那边,近日可有异动?”
柳文渊回道:“据眼线回报,一切如常。流珠宫女每日按照玄玳真人指引调息,似乎对绘春的病情确有助益。小顺子依旧每日送膳,试探过药方未果。不过……眼线提到,昨日夜间,曾感觉到西偏殿内有一瞬间极其微弱的灵力异常波动,但转瞬即逝,无法确定来源,之后也再无异常。”
萧景琰眉头微蹙:“灵力异常波动?”他联想到玄玳真人提及的流珠的特殊灵韵,以及永嘉侯府可能存在的邪术。“加派人手,暗中保护太皇太后和西偏殿安全。但凡有身份不明者试图接近,一律拦下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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