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娘走到三名溃卒面前,
“你们杀害了我的丈夫,烧毁了我的家园,你们说,我该不该杀了你们?”她厉声问道。
三名溃卒吓得魂飞魄散,不停地磕头求饶。
“可是……”柳七娘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我的丈夫告诉我,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下仇恨,才能得到解脱……”
她转过头,看着陆寒。
“先生,我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她说道。
陆寒点了点头,从地上捡起一碗清水,递给三名溃卒。
“能。”他轻声说道,“从今日起,你们替我巡夜,一日换一命。”
三名溃卒愣住了,他们抬起头,看着陆寒,
张横在巡查的时候,截获了一名伪装成货郎的探子。
他从探子的背篓夹层中,搜出了一封密信。
信是耶律斜轸写给某位“内应”的,约定“待春汛涨河,断桥焚粮”。
奇怪的是,信末并没有署名,只盖了一枚残缺的虎符印。
陆寒拿着密信,仔细地端详着。
这枚虎符印,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凝视良久,忽然想起父亲笔记中提到过:咸平五年,有一支“折冲营”奉密令驻防西岭,所用调兵符正是双面虎符,一半归主帅,一半由监军执掌——而那位监军,正是后来叛逃的楚相玉。
陆寒的脸色变了。
他猛然意识到:敌军尚未退尽,真正的内鬼,或许从未暴露!
“来人!”他大声喊道。
“在!”张横应声而入。
“传我命令,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重点搜查城内所有官吏,尤其是……曾经在西岭驻防过的将领!”
“是!”张横领命而去。
陆寒望着窗外,心中充满了不安。
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先生,你觉得,内鬼会是谁?”谢卓颜走到陆寒身边,轻声问道。
陆寒摇了摇头,
“不知道,”他缓缓说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一定对雁门关的情况了如指掌。”
他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谢卓颜。
“而且,这个人,一定拥有极高的权力。”
谢卓颜的脸色也变了。
陆寒没有说下去,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中的密信。
信上的那枚残缺的虎符印,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去查,”他沉声说道,“务必查清楚,这个内鬼,究竟是谁!”
谢卓颜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陆寒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陷入了沉思。
真正的敌人,不是明面上的敌人,而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他必须尽快找出这条毒蛇,否则,雁门关,将再次陷入危机之中。
“春汛涨河,断桥焚粮……”他喃喃自语道,“看来,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当夜,风雪再起。陆寒独坐说书台翻阅旧档,忽听窗外轻响。
风雪呜咽,像无数冤魂在哭诉。
陆寒正对着烛火,一页页翻阅着泛黄的卷宗,指尖沾染了陈年的尘土味儿。
“笃笃。”
轻微的敲窗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陆寒心头一凛,吹灭烛火,悄无声息地摸到窗边,猛地拉开。
小满冻得瑟瑟发抖,一张小脸煞白,身上披着一件不合身的旧毛氅,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偶。
那布偶,正是柳七娘前夜留在血名录堂的那只。
“先生……”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刚才……刚才有个穿黑袍的男人,摸进厨房偷粮……我……我用扫帚打了他一下……他……他掉了这个……”
说着,小满将布偶递给陆寒。
陆寒接过,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布偶内衬的夹缝,抽出了一片薄纸。
借着风雪映出的微弱光芒,他看到纸上用墨笔写着四个字:
“西岭桥,明子时。”
陆寒如遭雷击,缓缓闭上双眼。
那笔迹……竟与自己父亲陆远山,极为相似!
一种无法言喻的寒意,瞬间涌上心头。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西岭古桥下。
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冒着风雪,将一个个油桶悄无声息地推入桥墩下的暗槽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油味,如同死神吐出的气息。
陆寒猛然睁开眼,眼神如同寒星般锐利。
“张横。”他头也不回地唤道,声音低沉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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