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小山村紧紧包裹,唯有李员外家宅透出的灯火,显出一种不安的躁动。书房内,李员外面色铁青,听着张衙内添油加醋的回报,讲述着白日里又是如何莫名其妙地跌进泥坑,如何被不知从何处弹来的竹条抽得抱头鼠窜,连花七姑的裙角都没摸到。
桌上那盏昂贵的青瓷茶盏,再次在李员外的暴怒下化为齑粉。“废物!连两个小贱人都收拾不了!” 怒吼声惊得檐下宿鸟扑棱棱乱飞。张衙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羞愤交加,赌咒发誓明日定要带上更得力的人手,一举攻破那邪门的山林,将人擒来。
与此同时,山村另一头,花家后院隐蔽的角落里,却透着一丝与这凝重夜色格格不入的暖光与低语。
一小堆篝火在巧妙的石垒圈内燃烧,既驱散了深秋寒露,又将光线收敛到最低。陈巧儿正就着火光,用一把自制的简陋小刀,仔细削砍着几段韧性极佳的毛竹。她的动作带着一种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专注和效率,现代工程学的一些基本原理和看过的野外求生视频,在这异世的山林中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保障。
花七姑坐在一旁,膝上放着几件需要缝补的衣物,但她的目光却大多流连在巧儿身上。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她姣好的侧脸,眸子里盛满了担忧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情愫。
“巧儿,今日那张衙内虽又吃了亏,但他离去时眼神怨毒得很。” 七姑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化不开的忧虑,“我担心…他们下次来的手段会更狠。我们这般小打小闹,真能挡住他们吗?若是惹得李员外亲自出面,或是动用官府…”
陈巧儿停下手,抬起头,脸上沾了点灰渍,却笑得明亮而笃定:“七姑姐,别怕。我们这不是小打小闹,这叫‘非对称防御’。” 见七姑眼中疑惑,她笑着解释,“就是利用环境和巧劲,让他们有力气没处使,有拳头砸棉花。他们越是轻敌、越是恼怒,就越容易掉进我们的‘惊喜’里。至于官府…” 她顿了顿,眼神微凝,“李员外要脸,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动用官府力量对付两个‘弱女子’,那等于承认他连我们都奈何不了,平白损了威信。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忍不住撕破脸之前,让他疼到不敢再轻易伸手,或者…” 她压低了声音,“为我们争取到足够离开的时间。”
七姑看着她侃侃而谈时眼中闪烁的智慧光芒,那是一种她从未在村中任何女子、甚至大多男子身上见过的神采,自信、冷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一种混合着钦佩、依赖与更深沉情感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放下手中的针线,轻轻握住巧儿因劳作而有些粗糙的手:“巧儿,若无你…我真不知如今会是何等光景。或许早已认命,成了那笼中之鸟。”
陈巧儿反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心中一片温软:“七姑姐,我们说好的,要一起面对。你值得所有的好,而不是被当作货物般交易。你的坚韧和智慧,才是我们最大的依仗。我做的这些,不过是些奇技淫巧罢了。”
“不,” 七姑摇头,目光坚定,“是你的到来,让我看到了另一种活法。巧儿,我…” 她欲言又止,脸颊微红,在火光映照下格外动人,“我之心意,与你一般。”
无需更多言语,两人相视一笑,万千情意尽在不言中。共同的困境让她们相依为命,而彼此心灵的契合,则让这份情感在压力下愈发醇厚。夜风中,低语与轻笑声渐渐被虫鸣掩盖,成为了对抗外界恶意的最温暖屏障。
翌日上午,阳光透过稀疏的林叶洒下光斑,山间看似宁静如常。张衙内果然如昨夜誓言般,带着七八个手持棍棒、身材明显比前几次更粗壮的家丁,气势汹汹地闯入了通往花家后山的林地。王管家则揣着手,远远跟在后面,一副监军的模样,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算计。
“都给老子仔细搜!那俩贱人肯定在这林子里搞了鬼!” 张衙内挥舞着马鞭,虚张声势地喊道,“找到那些害人的玩意儿,给爷拆了!今天不把花七姑‘请’回去,爷就不姓张!”
家丁们应诺,分散开来,小心翼翼地用棍子拨打着草丛灌木。然而,陈巧儿的机关,精髓就在于出其不意和心理误导。
一个家丁只顾着脚下,刚拨开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忽觉脚踝一紧,一根隐藏在落叶下的藤索猛地弹起收紧,“哎哟”一声,他整个人便被倒吊着提上了半空,手中的棍子也摔出去老远,吓得他哇哇大叫。
“在那边!” 其余人闻声围过去,手忙脚乱地想把他放下来。
就在他们注意力被吸引的当口,另一侧一个家丁踩中了一块看似稳固的松软草皮,“噗通”一声,整个人跌进一个浅坑,虽不深,但坑底被陈巧儿巧妙铺了一层滑腻的青苔泥浆,他挣扎了几下,非但没爬起来,反而弄得一身污秽,狼狈不堪。
张衙内气得跳脚:“蠢货!看准了再下脚!王管家,你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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