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清晨,薄雾如纱,浸润着草木与泥土的清香。陈巧儿立于隐藏在高处枝桠间的了望台上,手中是她改进过的第三版“千里镜”——镜筒用打磨光滑的竹节嵌套而成,内部嵌入了她和鲁大师共同研磨的水晶镜片,视野远比初版清晰、开阔。这是系统性学习材料学与光学原理后,理论与实践结合的小小成果。她的目光穿透逐渐稀薄的雾气,锁定在山谷入口处那片看似平静的林地。那里,她与七姑、鲁大师耗费数日心血布下的“迎宾阵列”正静静蛰伏,等待不速之客。
花七姑轻盈地跃上台子,将一件外衫披在巧儿肩上,柔声道:“露重,当心着凉。”她的气息带着草药的清苦芬芳,是刚刚料理完她那一小片药圃。目光顺着巧儿的视线望去,七姑的眉头微蹙,“他们……会来吗?”
“李员外的疑心既起,便不会轻易罢休。”巧儿放下千里镜,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竹制镜身,语气冷静,“王管家的毒计需要探路石,而那位张衙内,无疑是最佳人选。”她穿越前见过的纨绔子弟与这里并无不同,仗着父辈权势,头脑简单又急于表现,最容易被人当枪使。几天前机关预警装置捕捉到的异常动静和智擒的那个探子口中零碎的信息,都指向了这位县太爷的宝贝儿子可能亲自带队前来。
七姑握住巧儿的手,感受到她掌心因长期打磨零件而生的薄茧,也感受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温言道:“鲁大师的机关术,加上你的奇思妙想,定能让他们无功而返。”
巧儿回握她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混合着自信与狡黠的笑意:“不止无功而返。七姑,我们要让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进这片林子。”她的眼中闪烁着属于现代灵魂的光芒,那是一种将知识化为力量、并乐于见到其戏剧性效果的跃跃欲试。被动防御从来不是她的风格,主动“教育”来犯者,才是她认可的相处之道。
就在这时,挂在了望台一侧的几个不同音色的铜铃中,其中一个发出低沉而持续的震颤声,并非急促的警报,而是目标进入外围区域的信号。
巧儿立刻举起千里镜,低语:“来了。”
山谷入口处,张衙内骑在一匹颇为神骏的白马上,一身锦袍在灰扑扑的山林中显得格外扎眼。他身后跟着十余名手持棍棒、腰挎朴刀的家丁,个个神情警惕,却又带着几分不以为然。领路的正是前几天侥幸逃脱的一名李府家丁,此刻正点头哈腰地指着前方:“衙内,就是这片林子,邪门得很!王五他们就是在这里面失踪的!”
张衙内不耐烦地用马鞭敲打着靴筒,哼道:“废物!定是你们自己吓自己,迷了路,或是遇到了野兽。这穷山僻壤,还能有什么龙潭虎穴不成?”他受王管家暗中撺掇,一心想着在李员外面前立个头功,若能找到那两个女人的踪迹,或是探明这山谷的古怪,日后好处自是少不了。他打量着前方看似寻常的林木,除了格外幽深些,并无甚出奇。
“都给本衙内打起精神!仔细搜!”他挥鞭下令。
家丁们应了一声,硬着头皮踏入林地。初时一切正常,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四周的景物开始变得相似,雾气似乎也浓了些。
“衙内,好像……好像有点不对。”一个家丁迟疑道,“我们好像又绕回来了。”
张衙内也察觉到了异常,勒住马缰,环顾四周,只见树木盘根错节,藤蔓缠绕,来时的路竟模糊难辨。“鬼打墙了不成?”他心头泛起一丝寒意,但强自镇定,“怕什么!定是障眼法!朝着一个方向,砍出一条路来!”
家丁们闻言,挥舞刀斧砍向周围的藤蔓灌木。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人用力过猛,斧头砍中一根看似枯朽的藤条,那藤条却猛地弹起,带动旁边一根粗壮的树枝横扫过来,带着呼啸的风声,吓得几个家丁连滚带爬地躲开。
另一人脚下踩中一块松动的石头,石头陷落的瞬间,旁边树上一张用柔韧树皮纤维编织的大网兜头罩下,虽未伤人,却将两个家丁结结实实困在其中,挣扎越紧,网上缀着的小铃铛叮当作响,在寂静的林间格外刺耳。
“有机关!真有机关!”家丁们惊慌起来,阵脚大乱。
张衙内又惊又怒,策马前冲几步,厉声道:“雕虫小技!也敢……”话音未落,他坐下的白马前蹄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马儿惊嘶一声,人立而起。张衙内猝不及防,险些被甩下马背,慌忙抱住马脖子。与此同时,他头顶上方,一个巧妙地隐藏在枝叶间的装置被触发——几根中空的竹筒倾斜,黏糊糊、散发着怪异酸腐气味的墨绿色液体泼洒下来,淋了他和白马满头满身。
“啊!什么东西!”张衙内尖叫起来,那气味刺鼻,颜色恶心,沾在锦袍上迅速晕开,狼狈不堪。白马也受惊,原地腾跃,更将他颠得七荤八素。
远处了望台上,透过千里镜看到这一幕的陈巧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那墨绿色液体是她用七姑采集的几种特殊草药汁液混合矿粉调制,无毒,但极难清洗,气味更是“余韵悠长”,足够这位衙内“回味”数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