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工部千机殿出来,我本以为能稍微喘口气,但事实证明,带着灾兽雍和出门,就像随身携带一个全自动倒霉发生器,只不过现在这个发生器暂时和我们站在同一阵线——勉强算是。
回反贪局的路上,我们遇到了第一个“测试案例”。
天河畔,东海龙王敖广正在和几个水族仙官“亲切交流”,似乎是为了某处云雨分配份额的问题。敖广那标志性的龙须因为激动而微微颤动,洪亮的声音隔老远就能听见:
“……岂有此理!我东海今年供奉的明珠数量已是往年双倍,这云雨调度却还克扣!当我龙宫好欺负吗?!”
我们本想绕道,但雍和那空洞的金眸已经望了过去。
然后,一件微小但精准的倒霉事发生了。
敖广正说到激动处,挥舞手臂加强语气,他腰间悬挂的那枚代表东海龙王权柄、温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镇海珠”,串着它的、号称“万年冰蚕丝”编织的绦绳,毫无征兆地“啪”一声断了。
拳头大小、宝光莹莹的镇海珠,“咕噜噜”滚落在地,在云路上弹了几下,不偏不倚,正好滚到了一旁正在悠闲啃着仙草的天河神牛蹄子边。
那天河神牛可能觉得这珠子圆润好看,又或者单纯是嘴馋,低头嗅了嗅,然后——
“哞~”
舌头一卷,直接把镇海珠吞进了肚子!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敖广僵在原地,手还举在半空,表情从愤怒到惊愕,再到难以置信的茫然。他身边的水族仙官们更是吓得面如土色,龙王至宝,被牛吃了?!
那天河神牛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无辜地眨了眨铜铃大眼,甩了甩尾巴,打了个带着宝光的响嗝。
“我的……镇海珠!!!”敖广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凄厉的龙吟(是真的带龙吟声效),也顾不得什么云雨份额了,扑过去就要掰开牛嘴。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我们这边,金算盘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算盘珠子。程曦飞快记录:“灾厄影响具备高度针对性,可作用于目标关联性最强且价值较高的物品,方式突兀且具侮辱性。”
雍和的声音平板地响起:“拖延履行债务者,亦会遭遇阻力。此为例证。”
我:“……”
我好像明白雍和的“督促”逻辑了。在他(或者说归墟守望者)看来,一切妨碍我们还债的行为(比如工部不合作),或者和我们有类似“拖延”属性的目标(比如此刻讨价还价的敖广),都是可以施加“小厄”提醒的对象。
这简直是个因果律层面的“职场卷王”,逼着我们卷,也看不惯别人不卷!
我们趁敖广还没把怒火转移到我们这群“路过灾星”身上之前,赶紧溜了。
回到反贪局,气氛依旧凝重,但至少“项目”有了个虚幻的开头。接下来的几天,在雍和那无处不在的“注视”下,我们真的开始全力推进那个“廉洁风险排查项目”。
金算盘和程曦几乎住在了资料室,核算资源、完善方案。公输般开始研究如何给可能的星舰设计加上反贪局的Logo(他说这叫品牌意识)。月老试图用红线原理推演未知星域的人际关系风险(虽然我觉得没啥用)。云璃负责给大家鼓劲以及投喂(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人因压力过大而情绪崩溃)。
而我,作为局长和“债务人”代表,压力最大。不仅要协调内部,还要不断应付各方因雍和经过而引发的“小规模意外”所产生的质询——比如蟠桃园土地来问为什么最近桃子成熟期莫名紊乱,或者御马监抱怨天马集体闹肚子(可能是因为喝了被雍和气息间接污染的天河水?)。
我感觉自己像个带着行走天灾的公关经理。
转机出现在三天后的一个下午。
我正在对着玉帝可能提出的关于项目预算的质询准备说辞(简称练习画饼),雍和如同幽灵般出现在我办公桌前。
“债务人李小白。”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常规督促效率过低。检测到你具备‘语言煽动’与‘概念包装’特质。现授权临时使用‘初级言厄’权限。”
“言厄?”我愣了一下。
“言出,则厄随。可小范围、暂时性扭曲局部因果,使你的‘承诺’或‘描述’对特定目标产生轻微强制性‘应验’趋势。”雍和解说道,仿佛在介绍一款新出的仙术APP,“仅限于促进债务履行相关事宜。滥用或失效,将反噬。”
我眼睛瞪大了。言出法随?虽然是“厄”版本的,而且只能用在催债相关?这能力……有点邪门啊!
但仔细一想,这不就是“反向画饼”神技吗?我给人画个大饼(承诺合作的好处),然后用这个能力让听饼的人稍微“体验”到一丝饼成真的可能性(或者饼不成的倒霉感),从而促进合作?
归墟守望者为了讨债,真是开发出了各种奇葩工具!
“怎么用?”我按捺住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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