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冢之外,陨星涧的规则乱流似乎因为剑冢屏障的破碎而变得更加狂躁。小队不敢有丝毫停留,由熟悉路径的老疤带领,在破碎的山川与扭曲的空间缝隙间亡命穿梭。
沈青梧趴在石墩宽厚的背上,星髓的力量正在她魂体内缓缓化开,与规则之书碎片、往生花生机以及那道神秘的“归墟印记”交织融合,修复创伤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她能感觉到,自己对规则的感知更加敏锐,尤其是与“锋锐”、“破碎”、“归寂”相关的意境,理解起来变得格外清晰。那道归墟印记如同一个安静的锚点,深植于她的规则本源深处,暂时压制了清洁工的标记,也让她与那片古老的剑冢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厄运补偿】的界面依旧一片漆黑,没有任何数值显示,这反而让她心中隐隐不安。突破临界点后,厄运是消失了,还是转化成了别的什么?
无名的状态则明显好转。融合了另一半星髓后,他断腕处那流动的黑色金属液体彻底稳定下来,并且开始缓慢地、自发地重塑手掌的轮廓,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需时日,但那股萎靡的气息已然一扫而空,眼神锐利如初,甚至更添了几分深邃。他偶尔会看向沈青梧,目光复杂,带着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妈的,总算甩掉那股子让人心里发毛的剑意了。”在确认暂时安全后,老疤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喘着粗气靠在一块巨大的、布满孔洞的星骸岩石后,“丫头,你感觉怎么样?刚才可吓死老子了!”
“还好,星髓效果很强,恢复得很快。”沈青梧从石墩背上滑下,站稳身形,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魂体已然稳固,“那道印记……很奇特。”
幽火阴恻恻地开口:“归墟之灵……传说触及剑道本源……祂的印记……福祸难料……”
无名点头,沉声道:“当务之急……是离开陨星涧……寻一处安全之地……炼化星髓……消化所得……并弄清……印记用途。”
老疤掏出那简陋的地图,独眼扫视:“最近的相对安全区……是‘寒潭村’,在陨星涧边缘,靠近冥河一条不起眼的支流,鱼龙混杂,是三不管地带,适合藏身。”
“就去那里。”沈青梧果断决定。她需要时间消化体内的变化,小队也需要休整。
一行人再次启程,更加小心地避开规则异常点和可能存在的眼线。途中,他们远远看到了禁典派残存人员的踪迹,对方似乎也在仓皇撤离,人数比之前少了大半,显得颇为狼狈,显然在剑冢屏障破碎和清洁工出现的混乱中损失惨重。双方都默契地没有接触,迅速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地形中。
数日后,小队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寒潭村。
与其说是村子,不如说是一个依托着几口终年散发着阴寒气息的深潭、由各种破烂棚屋和简易洞府组成的聚集地。这里充斥着亡命徒、躲避仇家的流魂、进行灰色交易的掮客,以及一些试图在陨星涧边缘碰运气的低阶探索者。空气中弥漫着阴冷的水汽、劣质魂酒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老疤显然对此地颇为熟悉,七拐八绕后,带着众人进入了一个位于最大寒潭下方、入口极其隐蔽的水下洞府。洞府内别有洞天,虽然简陋,却布有不错的隔绝阵法,显然是老疤的一个秘密安全屋。
“总算能喘口气了。”老疤激活了洞府的防御阵法,一屁股坐在地上,“轮流警戒,抓紧时间恢复!”
沈青梧立刻找了个角落盘膝坐下,心神沉入体内。
星髓的力量温和而持续地滋养着她的魂体,修复着暗伤,甚至让魂体的强度有了一丝提升。规则之书碎片在星髓和归墟印记的双重影响下,似乎变得更加凝实,上面浮现出一些之前没有的、与剑道相关的模糊纹路。往生花的生机则与星髓的“生灭”意境隐隐共鸣,变得更加活泼。
她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那道暗银色的“归墟印记”上。印记安静地悬浮在识海深处,散发着古老而纯粹的气息。当她尝试用神念触碰时,一股信息流淌入心间:
并非具体的功法或招式,而是一种意境,一种对“归墟”的理解——万物终将归于寂灭,而寂灭之中,亦蕴藏着新生与再造的契机。剑之极致,非是杀戮,而是“归引”,引动万物走向其应有的终结,或于终结中开辟新的可能。
同时,她隐约感觉到,通过这道印记,她似乎能微弱地引动一丝……剑冢之力?不是具体的剑气,而是一种更本源的“寂灭”与“锋锐”的规则加持。但这感觉极其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幔,难以真正把握。
“看来,想要真正运用这印记的力量,还需要长时间的感悟和磨练。”沈青梧心中明悟。
她又尝试感应【厄运补偿】,界面依旧漆黑,没有任何反应。这让她心头始终笼罩着一层阴影。厄运,真的消失了吗?
几天后,小队众人基本恢复了状态,实力甚至各有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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