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把书店的木地板晒得暖烘烘的,我蹲在儿童区给新到的绘本贴姓名贴——最近常来的几个小朋友说想“认养”绘本,林晚就找了些彩色贴纸,让他们在贴纸上画自己的小标记。指尖刚触到一张画着草莓的贴纸,就听见林晚在收银台喊我:“阿箭,快来帮我看看这个!”
我跑过去时,她正捧着一个纸箱,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纸箱是快递送来的,上面印着“城郊苗圃”的字样,里面装着十几株草莓苗,叶子鲜绿,根系带着湿润的泥土。“是李老师帮我们订的晚熟品种,”林晚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株,“他说这个品种能结到十一月,冬天盖层薄膜还能过冬呢。”
我笑着接过草莓苗,指尖碰了碰她沾了泥土的手背:“那我们下午就种到小院子里,把花架下都摆满,明年春天就能爬满藤了。”
话音刚落,玻璃门被推开,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背着新书包跑进来,身后跟着她妈妈。“林晚姐姐!阿箭哥哥!”小女孩举着一张画纸,上面画着三个手拉手的小人,一个扎马尾,一个举着弓,还有一个梳着羊角辫,旁边写着“我们的草莓园”,“我把这幅画带来贴在书店里,好不好?”
“当然好!”林晚接过画纸,找了个无痕钉,把画贴在儿童区的墙上,正好在那本《小王子》的旁边。小女孩妈妈笑着递过来一袋刚烤的红薯干:“这是孩子非要让我带来的,说谢谢你们总给她草莓糖。”
我接过红薯干,撕开包装袋尝了一块,甜糯的香气混着书店里的油墨味,格外踏实。想起去年冬天刚认识她们时,小女孩还很腼腆,每次来都躲在妈妈身后,现在却敢拉着林晚的手撒娇,敢把自己的画贴在书店墙上——这家小小的店,真的像一棵慢慢长大的树,把温暖的根须扎进了越来越多人的心里。
下午的阳光更暖了,我和林晚搬着草莓苗去小院子。老周前两天帮我们在花架下砌了一圈矮花坛,里面填了新的营养土,还混了些腐熟的羊粪——是他从乡下亲戚家运来的,说“纯天然的肥料,结的草莓更甜”。林晚蹲在花坛边,手里拿着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挖着坑,我负责把草莓苗放进去,再填上土。
“阿箭,你看这个根须好长。”她指着一株草莓苗的根系,眼里满是好奇,“是不是根长得越壮,结的草莓就越大?”
“应该是,”我帮她把散开的根须理顺,“就像我们的书店,根基扎得稳,才能慢慢长大。”
她抬头冲我笑,鼻尖沾了点泥土,像只偷吃了果酱的小猫。我伸手替她擦掉,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柔软。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为要不要给她射箭而纠结,现在却能和她一起蹲在院子里种草莓,一起规划着冬天的薄膜、明年的花架——原来放弃那些冰冷的规则后,能拥有这么多细碎的温暖。
正种着草莓,就听见院门口传来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转头一看,是老陈和老周,老陈手里拎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摘的橘子,老周胳膊上搭着一件林晚的针织外套。“看你们忙得满头汗,”老周把外套递给林晚,“早上听你说有点感冒,别着凉了。”
林晚接过外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周叔,我光顾着种草莓,都忘了穿外套。”
老陈蹲在花坛边,仔细看了看我们种的草莓苗,伸手轻轻扶了扶歪掉的叶子:“你们这土埋得有点深了,草莓苗的茎秆不能埋太多,不然容易烂。”他边说边示范,手指熟练地把一株草莓苗周围的土扒开一点,露出一点点白色的茎秆,“这样才对,既能固定住,又能透气。”
我和林晚赶紧跟着学,老周在旁边笑着说:“老陈以前在乡下种过菜,这些活儿他最拿手。”老陈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带着笑意:“总比你强,上次种个仙人掌都能浇死。”
四个人蹲在花坛边,边种草莓边聊天。老周说他最近在帮社区组织老年人读书会,还把我们书店的绘本推荐给了社区幼儿园;老陈说他托人找了些草莓种植的资料,等会儿给我们带来;林晚说想在十月中旬办一场“秋日草莓宴”,邀请常来的顾客一起吃草莓饼干、喝菊花茶,再聊聊自己喜欢的书。
“这个主意好!”老周拍了下手,“我来帮你们联系桌椅,再让社区的老张来写副对联,就写‘书香伴果香,知己聚一堂’,怎么样?”
林晚笑着点头,眼里闪着光:“太好了!到时候我们再烤些草莓蛋糕,煮点山楂茶,肯定很热闹。”
夕阳西下时,草莓苗终于种完了。十几株小苗整齐地排在花坛里,叶子在秋阳下泛着光,像一片小小的绿色海洋。我们坐在凉亭下,分吃着老陈带来的橘子,老陈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我:“这是我整理的草莓种植笔记,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施肥、怎么防治病虫害,都记在上面了,你们照着做就行。”
我接过笔记本,封面是用旧牛皮纸做的,里面的字迹工整,还画了些简单的示意图——比如如何辨别草莓是否缺水,如何给草莓苗搭支架。指尖抚过纸面,能感受到老人认真的心意,眼眶突然有点发热:“陈叔,谢谢你,这么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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