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内的空气仿佛冻结了。解连环身份的揭露,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的不仅是吴邪崩溃的涟漪,更是信任彻底崩塌后露出的、深不见底的猜忌与对峙的寒冰。
吴邪被胖子搀扶着,身体因巨大的情感冲击而微微发抖,他死死盯着解连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泪水模糊了视线,却倔强地不肯移开。二十多年的亲情与依赖,此刻化作了最尖锐的匕首,反复刺穿着他的心脏。
解连环(此刻已无需再用引号)面对吴邪痛苦的目光,眼神复杂难明,有关怀,有愧疚,但更深处的,是一种仿佛磐石般的决绝,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刻,并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他避开了吴邪关于真正吴三省下落的追问,这无疑加剧了吴邪的绝望。
陈龙站在吴邪身侧,虽然气息因消耗过度而虚弱,但脊背挺得笔直,如同一柄虽钝却依旧锋锐的古剑。他无视了这沉重的情感漩涡,目光如炬,牢牢锁定在解连环身上,追问着那个关乎自身根源的核心问题:
“解先生,”陈龙改变了称呼,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拒绝回答御龙氏与张家的关联,理由是‘禁忌’和‘不知’。但帛书明确记载,汪藏海将我们两族视为实施他长生法的关键。你布局二十年,深入此地,对汪藏海的研究如此了解,甚至不惜冒充他人身份……现在却说对这两族的渊源一无所知?这恐怕难以让人信服。”
他的话语条理清晰,直指要害。胖子也反应过来,瓮声瓮气地帮腔:“就是!解……解连环,你丫别想糊弄过去!胖爷我虽然脑子没你们好使,但也看得出来,你肯定知道点什么!不然你费这么大劲跑来这鬼地方干嘛?观光吗?”
阿宁和赵志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站位隐隐形成了对解连环的合围之势,显然,在真相未明之前,她们选择站在陈龙和吴邪这一边。马克依旧昏迷,被安置在角落。
解连环面对众人的质疑,脸上没有任何慌乱,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的凝重。他缓缓扫视众人,最终目光落在陈龙身上,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们不信。但有些事情,知道真相并不意味着解脱,反而是枷锁,是催命符。”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御龙氏与张家的渊源,牵扯到比汪藏海长生术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秘密,那个秘密,被称之为‘终极’。”
“终极?”陈龙眉头紧锁,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词,第一次是从张起灵失忆前的呓语中。
“没错,‘终极’。”解连环的眼神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某些可怕的景象,“那是一个……无法用常理揣度的存在,或者说,是一个地点,一个状态,一个……一切的答案和归宿。你们两族,在无比久远的过去,共同守护着与‘终极’相关的秘密,也因此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最终一个隐世不出,一个分崩离析。”
他的话语如同在描述一个神话,但却带着令人心悸的真实感。
“汪藏海,他只是一个窥探到了皮毛的后来者。他发现了你们两族血脉的特殊性,试图利用这种特殊性来实现他疯狂的长生梦。但他根本不明白,触碰‘终极’的代价是什么!”解连环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更带着深深的忌惮,“我所做的一切,包括冒充三省,引导小邪,探索这里,最终目的,并非为了汪藏海那虚无缥缈的长生术,而是为了……找到对抗‘它’的方法,或者说,找到在‘它’的阴影下,能够活下去的一线生机!”
他又提到了“它”!而且将“它”与那神秘的“终极”联系了起来!
“ ‘它’到底是什么?和‘终极’又有什么关系?”陈龙紧迫追问,他感觉正在接近一个庞大真相的边缘。
解连环却再次坚决地摇头,仿佛触碰到了某个绝对不能越界的底线:“关于‘它’的具体信息,我不能说。任何明确的提及和描述,都可能引起‘它’的注意。你们只需要知道,‘它’无处不在,无所不能,是我们所有人,乃至你们两族真正需要面对的、最终的‘敌人’。”
他顿了顿,看向棺椁中的那些玉瓶,眼神灼热:“而这些……汪藏海留下的这些东西,或许里面就藏着能够暂时规避、或者削弱‘它’影响的关键!这是我目前能找到的、唯一的希望!”
他的坦白,部分解释了了他的动机——不是为了长生,而是为了在“它”的威胁下求生。他将自己摆在了一个悲情而无奈的位置上,为了更大的目标(对抗“它”),不得不采取欺骗和利用的手段。
然而,这并不能完全打消陈龙的疑虑。
“即使如你所说,是为了对抗‘它’。”陈龙冷静地分析,“但你依然隐瞒了最关键的信息——御龙氏与张家的具体关联,以及真正的吴三省先生的下落和计划。没有这些,我们无法判断你的真实意图,也无法给予你信任。合作需要坦诚,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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