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陈龙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之前那种勉强维持的、脆弱的平衡。吴邪和胖子眼中是无法掩饰的 relief,而坐在沙发上的“老痒”,在抬头与陈龙对视之后,那双原本刻意模仿出的、带着些许激动和局促的眼睛深处,极快地掠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和审视。
陈龙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和一丝好奇的笑容,他先是冲着吴邪和胖子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目光自然然地落在“老痒”身上,语气温和地问道:“吴邪,这位是……?”
吴邪接收到陈龙之前那个隐晦的警示,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但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介绍道:“啊,陈龙,你回来了。这位是……是我的发小,老痒。你之前可能听我提起过。” 他的介绍有些干巴巴的。
“老痒?”陈龙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走上前几步,很自然地伸出手,“你好,我是陈龙,吴邪的朋友。常听吴邪提起你,没想到今天能见到。” 他的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朋友间初次见面的礼貌。
“老痒”看着陈龙伸过来的手,似乎迟疑了零点几秒,然后才慢慢抬起手,与陈龙握了一下。
就在两手相触的瞬间!
陈龙体内的御龙氏血脉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激起一阵清晰而强烈的排斥与警示!接触到的皮肤传来一种极其诡异的触感——那手的温度偏低,皮肤的质感看似正常,但皮下却缺乏活人肌肉应有的弹性和生机脉动,更像是一种……被精细模拟出来的、冰冷的填充物!更重要的是,通过这短暂的接触,陈龙更加清晰地“看”到了那皮囊之下——空空荡荡,没有经络,没有气血运行,只有一团混乱、扭曲、如同纠缠在一起的冰冷毒蛇般的意念能量在核心处盘旋、蠕动!
这东西,绝非人类!甚至连“复活”都算不上,更像是一个被强大而扭曲的执念驱动着的、拙劣的仿制品!
陈龙心中凛然,但面上笑容不变,一触即分,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他顺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很自然地将话题引开,看向吴邪和胖子:“我这边事情办得还算顺利,就提前回来了。你们这是在聊什么呢?看气氛好像有点……严肃?” 他故意营造出一种刚回来、不明就里但善于察言观色的形象。
胖子立刻接过话头,演技浮夸地拍了拍大腿:“嗨!别提了!正听老痒兄弟讲他这些年的‘奇幻漂流’呢!说是当年在秦岭出了事,大难不死,流落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最近才好不容易找回来!啧啧,这经历,比胖爷我看过的所有探险小说都刺激!”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陈龙——这孙子在编故事!
吴邪也勉强笑了笑,接口道:“是啊,太意外了,我一开始都不敢相信。”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老痒”,带着难以完全掩饰的复杂情绪,有关切,有恐惧,更有深深的疑虑。
“老痒”似乎对胖子的插科打诨和陈龙的到来有些不适,他低下头,双手交握在一起,手指用力地绞动着,用一种带着哭腔和激动后遗症的、略显怪异的语调说道:“……是啊,能再见到小吴,我……我就像在做梦一样……我以为我这辈子都……”
他的表演不能说不像,语气、神态都在极力模仿着一个劫后余生、见到挚友激动难抑的人。若是换做不知情的人,或许真会被骗过去。但在陈龙敏锐的感知下,这一切都显得格外刻意和虚假。那声音缺乏真正的情感共鸣,更像是在复刻某种记忆中的模板;那激动颤抖的身体,也带着一种不自然的、仿佛提线木偶般的僵硬感。
陈龙没有戳穿,反而顺着他的话,用一种带着同情和好奇的语气问道:“秦岭?我听说那边地形复杂,古墓众多,确实很危险。老痒兄弟能死里逃生,真是福大命大。不知道当初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又是在哪里……休养了这么久?”
他问得看似随意,实则是在试探,想看看这个“物化”的老痒,其背后的执念或者说“剧本”,到底设定到了什么程度,也想套出更多关于秦岭的信息。
“老痒”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抬起头,眼神有些闪烁,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措手不及,或者说,他“设定”好的剧本里,对于这段经历的细节并不完善。他含糊地说道:“……是、是遇到了山体滑坡……我被埋住了……后来被、被一个采药的老乡救了……在深山里养了很久的伤……地方很偏,我也说不清具体是哪里……”
这个解释漏洞百出。秦岭山体滑坡?一个被埋的人如何能被深山的采药人准确找到并救出?养伤多年,与世隔绝,却又能在伤好后精准地找到杭州吴邪的铺子?
吴邪和胖子显然也听出了其中的不合理,脸色更加难看。
陈龙心中冷笑,但面上却露出理解的表情,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没有继续追问细节,以免逼得太紧,引起这个不稳定“产物”的过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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