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陡峭向下,深入山腹,仿佛通往幽冥。空气愈发潮湿阴冷,五彩瘴气在这里变得稀薄,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令人不安的气息——混合着陈腐土腥、若有若无的硫磺味,以及青铜神树那无处不在的、扭曲而庞大的能量波动。那低沉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震动感也越发清晰,仿佛就源自脚下深处。
陈龙打头,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他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延伸向前方和两侧的岩壁,仔细探查着任何可能的能量异常。张起灵紧随其后,沉默如磐石,黑金古刀随时可以出鞘。吴邪扶着依旧腿软的老李走在中间,手电光在狭窄的阶梯上晃动,照亮脚下湿滑的石阶和长满苔藓的岩壁。
这条阶梯并非笔直向下,而是带着一定的弧度,盘旋深入。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平台,平台连接着一条相对平坦的甬道,甬道两侧不再是粗糙的岩壁,而是出现了人工修葺的痕迹,用规整的石块垒砌,上面同样刻满了那种风格古朴、充满献祭意味的符号。
“小心,这里的机关更密集了。”陈龙在平台边缘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道。他的眉头微蹙,视线落在前方甬道的地面和墙壁上。在他的感知中,前方的能量场如同一个布满了无形丝线的蛛网,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吴邪顺着陈龙的目光看去,甬道地面铺设的石板看起来并无异样,只是有些磨损的痕迹。“怎么看出来的?”他忍不住小声问。
“气场不对。”陈龙言简意赅,他指了指几块颜色略微深沉的石板,“那些是虚铺的,下面是空的。还有两侧墙壁,第三块和第七块石砖后面有簧片机构,连接着顶部的落石或者两侧的暗弩。”他又指向甬道顶部一些不易察觉的缝隙,“那里,如果触发,不是毒烟就是酸液。”
老李听得脸都白了,死死抓着吴邪的胳膊。吴邪也是心头一紧,这要是贸然走进去,恐怕瞬间就会变成刺猬或者化作脓水。
“能过去吗?”张起灵问,他的目光也扫视着那些被陈龙点出的关键点,似乎在验证陈龙的判断。
“可以,但需要点时间。”陈龙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他眼中的世界仿佛发生了变化,那些无形的能量轨迹在他感知中逐渐清晰,如同夜空中流动的微弱光带,标示出安全的路径和危险的禁区。
他抬脚,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第一块安全的石板。脚步落下,无声无息。他停顿了片刻,确认没有引发任何反应,才示意后面的人跟上。
“踩我的脚印,一步不能错。”陈龙沉声叮嘱。
四人如同行走在雷区,动作缓慢而凝重。陈龙在前方引路,时而侧身,时而弯腰,避开那些无形的触发线。他的动作流畅而精准,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次。吴邪和张起灵严格按照他的指示行动,老李则几乎是闭着眼睛,被吴邪半拖半拽着前进。
有几次,陈龙的手几乎要触碰到墙壁上某块看似普通的石砖,却在毫厘之差停下,转而指向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凹陷:“这里,轻轻按下去,力度要均匀,不能超过三息。”
张起灵依言照做,手指稳稳按下。只听墙壁内部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仿佛某个卡扣被暂时解除。陈龙这才示意大家快速通过那片区域。
“你怎么知道要按那里?”吴邪忍不住好奇,低声问道。这种机关破解已经超出了普通风水术数的范畴。
“能量流动的节点。”陈龙一边专注地寻找下一个落脚点,一边分神解释,“大部分的机关,无论是机括还是利用自然之力,都需要能量的引导和传递。这些节点就像是河流的枢纽,暂时阻断或者疏通,就能改变整个‘河流’的走向,让危险的支流干涸。”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心口,“我能‘看’到,或者说‘感觉’到这些节点。”
这解释依旧有些玄乎,但结合陈龙之前展现的能力,吴邪选择了相信。他再次深刻意识到,陈龙这个突然加入的伙伴,其神秘和强大,恐怕并不在小哥之下,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
就这样,在陈龙精准的指引下,他们有惊无险地穿过了这条布满致命陷阱的甬道。期间,陈龙甚至提前发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连环陷阱,若非他及时制止吴邪迈出那一步,触发的将不仅仅是头顶的落石,还会引动两侧墙壁喷射出腐蚀性极强的毒液,形成绝杀之局。
当四人终于踏上甬道另一端坚实的土地时,都不由得松了口气。老李更是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陈龙也感到一阵精神上的疲惫。持续高强度的感知和计算,对心神的消耗极大。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微微闭目调息。
“谢了,陈龙。”吴邪由衷地说道,这次如果没有陈龙,他们恐怕连祭祀台那关都过不了,更别说这机关密布的甬道了。
陈龙睁开眼,摇了摇头:“分内之事。”他的目光投向更深处。穿过甬道,他们似乎来到了一个更大的地下空间边缘。手电光向前照射,隐约可见前方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地面不再是人工铺设的石板,而是天然的岩石,上面散落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碎石和腐朽的木料,像是某种建筑的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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