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声近在咫尺,仿佛就在头顶不到一米的藤蔓丛中!陈龙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剧痛和虚弱被强烈的危机感暂时压制,他如同被天敌盯上的猎物,一动也不敢动。
他艰难地抬起头,借着从上方裂缝透下的、极其微弱的光线(可能是月光,也可能是神树崩塌时产生的某种磷光残余),眯起眼睛向上看去。
只见在他头顶上方的藤蔓缝隙间,两点猩红的光芒正冷冷地注视着他!那是一条通体呈暗绿色、几乎与藤蔓融为一体的毒蛇!它不算特别粗壮,但三角形的头部和那冰冷的竖瞳,昭示着其剧毒的本质。它似乎将陈龙这个突然闯入的、散发着血腥味的“异物”视为了威胁或者猎物,身体微微后缩,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陈龙心中叫苦。若是平时,这种体型的毒蛇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但现在他重伤濒死,挂在藤蔓上动弹不得,简直就是送到嘴边的肉!
他不敢有任何大的动作,生怕刺激到对方。他尝试着,极其缓慢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将体内那微弱的御龙氏血脉气息散发出去。这不是之前对抗烛九阴时那种爆发式的威严,而是一种更加内敛的、带着安抚和驱离意味的波动,如同野兽划定领地时散发的气味。
那暗绿色的毒蛇似乎感应到了这股气息,猩红的竖瞳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本能的不安。它昂起的头颅微微后缩了一下,吐出的蛇信也不再那么频繁。但它并没有立刻退走,依旧在观察,似乎在权衡着猎物的危险程度。
陈龙维持着这股微弱的血脉波动,不敢有丝毫松懈。同时,他分出部分心神,继续引导着自愈之力修复身体。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和煎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上方偶尔还会传来沉闷的崩塌声和碎石落下的声音,但烛九阴那恐怖的咆哮似乎渐渐远去了,不知道是放弃了追击,还是被崩塌的结构暂时困住了。
终于,在陈龙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快要支撑不住这种精细的操控时,那条暗绿色的毒蛇似乎终于认定这个散发着古怪气息的“猎物”并不好惹。它缓缓地缩回了藤蔓深处,猩红的光芒消失在黑暗中,嘶鸣声也停止了。
陈龙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破烂的衣物,与血污混在一起,带来一阵冰凉的粘腻感。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藤蔓网,下到山洞底部。悬挂在这里,终究是空中楼阁,一旦藤蔓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或者上方崩塌加剧,他依旧难逃一死。
他再次尝试活动身体。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复,虽然距离痊愈还差得远,但至少断骨被初步固定,内脏的出血基本止住,手臂和腿脚也恢复了一些力气。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抓住身边一根格外粗壮、看起来十分牢固的藤蔓,然后用脚试探着,踩在下方交织的藤蔓节点上。
动作必须极其缓慢轻柔,任何过大的晃动都可能牵动伤口,甚至导致藤蔓断裂。
他开始如同一个笨拙的、浑身是伤的攀岩者,沿着这张巨大的藤蔓网,一点一点地向下方挪动。每下降一米,都耗费了他巨大的体力和心神。断裂的肋骨传来阵阵刺痛,让他额头冷汗直冒。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也不时袭来,他不得不经常停下来,紧紧抓住藤蔓,等待那一阵眩晕过去。
下降的过程异常艰难。山洞内一片漆黑,只有偶尔从极高处裂缝透下的微光,让他能勉强看清近处藤蔓的轮廓。下方那潺潺的流水声越来越清晰,带着水汽的凉风也从下方吹拂上来,让他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些。
他不知道下降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米,却感觉如同过了几个时辰。他的体力在飞速消耗,伤口因为持续用力而再次渗出血来。就在他感觉快要支撑不住,手臂酸软得几乎抓不住藤蔓时,他的脚终于触碰到了坚实的地面!
不是松软的泥土,而是潮湿、布满青苔的岩石!
他到了山洞底部!
陈龙几乎是瘫软在地,靠着背后湿冷的岩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腔如同破风箱般起伏。短暂的休息后,他强撑着坐直身体,从破烂的背包侧袋里摸出了那个防水性能极好的强光手电——幸好这东西还在。
“啪!”
手电光柱亮起,划破了山洞底部的黑暗。
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之中。溶洞顶部极高,垂落着无数他刚才攀爬下来的藤蔓,如同绿色的瀑布。溶洞一侧是陡峭的岩壁,另一侧则是一条不算太宽、但水流湍急的地下河!河水呈现一种幽深的暗绿色,在手电光下反射着粼粼波光,那清晰的流水声正是源自于此。
而那股带着水汽和泥土气息的微风,正是沿着这条地下河流动的方向吹来的!
陈龙精神一振!有河,有风,就意味着有出口!
他用手电光沿着地下河上下游照射。上游方向,河道蜿蜒,消失在黑暗的岩洞深处,不知道通向何方。下游方向,河道同样延伸进黑暗,但那股空气流动的感觉似乎更明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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