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的第三天,顾青舟家里的气氛依旧带着几分微妙的疏离。顾父每日清晨照旧去公园打太极、看别人下棋,却从未主动叫过江野同行;
顾母会让江野帮忙择菜、跑腿买东西,可话里话外总绕着“青舟得专心读书”“你也该多想想你妈”打转。顾青舟看在眼里,几次想开口缓和,都被江野悄悄用眼神拦住——他知道,隔阂不是靠辩解就能消弭的,得用实打实的诚意,一点点焐热长辈的心。
这天一早,顾母起床后就捂着膝盖皱眉,脸色比往常苍白不少。顾青舟慌得连忙去扶,顾父也放下手里的报纸凑过来:“怎么了?老毛病又犯了?”顾母摆摆手,声音带着几分虚弱:“没事,就是老寒腿又疼了,贴片膏药就好。”
江野正好端着热水从厨房出来,听见这话脚步一顿,放下水杯快步走过来:“阿姨,您这是老寒腿吧?我妈也有这毛病,一到阴雨天就疼得厉害,她教过我个土法子,您要是不嫌弃,我给您试试?”
顾母愣了愣,看了眼顾父,见他没反对,便点了点头。江野立刻回客房,从帆布包里翻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他来京市前,母亲特意给他装的艾草和粗盐,说以备不时之需。他把粗盐和艾草混合,倒进干净的棉布袋里,用开水烫过的石头焐热,小心翼翼地敷在顾母膝盖上。
“您试试这个温度,会不会太烫?”江野调整着布包的位置,语气格外认真,“我妈说这艾草是村里后山采的,晒干了用来热敷,比膏药管用。以前我妈疼得下不了床,我就天天给她敷,敷了半个月就好多了。”
顾母感受着膝盖上传来的温热,原本刺骨的疼痛感竟真的减轻了不少。她看着江野专注的侧脸,想起他昨晚说“想攒钱给妈治病”的话,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酸涩——这孩子,自己日子过得不容易,却还想着帮别人。
“谢谢你啊小江,这法子还真管用。”顾母的语气比往常柔和了不少,“你妈也不容易,一个人拉扯你长大,还得受这病痛的罪。”
“我妈心态好,总说现在日子好了,疼点不算啥。”江野笑着回答,手里还轻轻按着布包,“等我和青舟的铺子再挣多点钱,我就接我妈来京市,找最好的医生给她治腿。到时候让她跟您做个伴,你们俩一起去公园散步、买菜,肯定热闹。”
顾母没说话,却悄悄红了眼眶。一旁的顾父看着这一幕,拿起报纸的手顿了顿,眼神里的疏离淡了些。
当天下午,顾父要去邮局取退休工资,出门时却发现自行车胎瘪了。他蹲在院子里叹气,江野见状立刻凑过去:“叔叔,我来修吧,我在村里常帮乡亲们修自行车,熟得很。”说着就回客房翻出工具包——那是他来京市时特意带来的,想着平时能修修东西省点钱。
顾父本想推辞,可看着江野熟练地拆轮胎、找破口、补胎,动作干脆利落,也就站在一旁看着。江野一边干活一边和他聊天:“叔叔,您以前是小学老师吧?青舟说您教了几十年书,特别厉害。我小时候村里没什么老师,想学都没人教,现在跟着青舟复习,才知道读书有多重要。”
“你想考大学?”顾父终于主动开口,语气里少了之前的质疑。
“想!”江野抬头笑了笑,眼里满是坚定,“我妈总说,不管啥时候,读书都不晚。我想考上京大,跟青舟一起上课,也想让我妈知道,她的儿子没给她丢脸。就是我基础差,数学和英语都得从头学,还好有青舟帮我辅导。”
顾父看着他眼里的光,想起自己教过的那些学生,心里忽然软了下来。他蹲下身,帮江野递过扳手:“英语得背单词,数学要多做题,你要是有不懂的,随时问我,我虽然退休了,教你还是没问题的。”
江野手里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顾父,眼里满是惊喜:“真的吗?谢谢您叔叔!那我以后可就麻烦您了!”
顾父“嗯”了一声,没再多说,却主动帮着江野给自行车打气。阳光落在两人身上,之前的隔阂仿佛在这无声的协作里,悄悄消散了些。
傍晚时分,江野去菜市场买菜,特意绕到城郊的农家菜摊,买了些顾母爱吃的嫩菠菜和新鲜鲫鱼——早上听顾青舟说,顾母最爱喝鲫鱼豆腐汤。回到家,他挽起袖子就进了厨房,跟着顾母一起忙活。
“阿姨,我来杀鱼吧,我在村里常帮我妈杀鱼,保证弄得干净。”江野接过顾母手里的鲫鱼,动作熟练地刮鳞、去内脏,还不忘跟顾母聊天,“我妈说做菜得用心,就像做人一样,得实打实的。以前我家条件不好,逢年过节我妈才舍得买条鱼,每次都给我留最大的那块,自己就喝点汤。现在我能挣钱了,却不能陪在她身边,只能常给她寄钱和东西。”
顾母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听着他说的话,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想起自己对江野的偏见,想起昨晚说“让他回村照顾妈”的话,顿时觉得有些愧疚。“小江,以前是阿姨不对,不该对你有偏见。”顾母轻声说,“你是个好孩子,又孝顺又踏实,青舟跟你在一起,我们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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