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后,京大的校园里还残留着节日的余温,梧桐叶铺满林荫道,踩上去沙沙作响。顾青舟抱着一摞试验田的观测数据,刚走出农学系的办公楼,就听见身后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你看,那就是顾青舟吧?听说他国庆带了个农村来的男人回家,两人还一起开了个小破店,天天在便民街摆摊呢。”
“真的假的?他可是咱们系的尖子生,教授都夸的人,怎么跟那种没文化的人混在一起?”
“我听我室友说的,她表哥就在便民街开杂货铺,见过那男的,穿得土气就算了,还没读过大学,就会编个破竹篮……”
尖锐的议论声像细针,扎得顾青舟耳膜发疼。他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不远处扎堆的几个女生,她们见顾青舟看来,立刻低下头假装聊天,可眼神里的鄙夷却藏不住。
顾青舟攥紧了怀里的资料,指尖泛白。他知道,这些流言肯定是林浩的同学传出来的——国庆前林浩带同学去店里买草莓,有人问起江野的身份,林浩如实说是“一起开店的朋友”,没想到竟被传成了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没上前争辩,转身快步往校门口走。只是原本轻快的脚步,此刻却沉重得像灌了铅,那些“农村来的”“没文化”“小破店”的字眼,在他脑海里反复盘旋,刺得他心里发闷。
走到校门口时,江野已经骑着那辆修了无数次的自行车等在那里,车筐里放着一个保温桶,还有一个装着草莓的小竹篮。“青舟,这儿呢!”江野笑着挥手,把保温桶递过去,“今天特意早点关店,给你炖了冰糖雪梨,你昨天说嗓子不舒服,喝点这个润润。”
顾青舟接过保温桶,指尖触到温热的桶身,心里的委屈却突然涌了上来。他看着江野脸上的笑容,想起刚才那些议论,喉咙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野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收起笑容,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还是教授批评你了?”
顾青舟摇摇头,把脸埋在江野的肩膀上,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说你……说你是农村来的,没文化,还说我们的店是小破店……”
江野的身体一僵,随即轻轻拍着他的背,语气温柔却坚定:“傻小子,别人说什么重要吗?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彼此是什么样的人,不就够了?”他拿起车筐里的小竹篮,递给顾青舟,“你看这草莓,是今早从空间里摘的,比昨天的更甜。咱们的店虽然不大,但每天都有老顾客来,街坊们都认可我们的东西,这就比什么都强。”
顾青舟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可他们说你没文化……你明明每天都学到半夜,比谁都努力。”
“没文化怎么了?”江野笑了笑,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水,“我现在是没考上大学,但我在努力啊。等明年我拿着京大的录取通知书,看他们还敢不敢说我没文化。再说了,我编的竹篮,城里的工匠都夸手艺好;我种的菜,比供销社的还新鲜,这些都是本事,不是只有读书才能证明自己。”
看着江野笃定的眼神,顾青舟心里的委屈渐渐消散。他知道江野说得对,可那些流言像阴影,总在他心里挥之不去。“可他们还说我们……”顾青舟咬着唇,没敢说下去——那些人不仅议论江野的出身,还暗指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说他“放着大学生的前途不管,跟个农村男人厮混”。
江野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握着他的手紧了紧:“青舟,别人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我们没必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我妈常说,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好好开店,好好复习,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好,那些流言自然就消失了。”
他把顾青舟扶上自行车后座,自己跨上车,慢慢往便民街的方向骑。“你还记得我们在红旗大队的时候吗?”江野一边骑车一边说,“那时候村里人也说我,说我一个农村娃,别想跟你这个城里来的知青有来往。可后来呢?我们一起种试验田,一起挣工分,他们还不是都羡慕我们?现在也一样,只要我们好好干,迟早让他们刮目相看。”
顾青舟趴在江野的背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心里渐渐踏实下来。是啊,他们一起从红旗大队走到京市,一起从摆摊做到开店,一起面对过顾父顾母的质疑,这点流言又算得了什么?
回到便民街,王大爷正站在铺子门口等他们,手里拿着一个账本:“你们可回来了!今天有个穿校服的小姑娘来店里,说要找顾青舟,还留了张纸条给你。”
顾青舟接过纸条,上面是林浩的字迹:“青舟,对不起,我同学把你和江野的事传出去了,现在学校里好多人都在说闲话。我已经跟她们解释了,可她们根本不听。你别生气,我会想办法帮你澄清的。”
顾青舟心里一暖,原来林浩已经知道了,还在帮他解释。他从口袋里摸出纸笔,给林浩回了张字条,托王大爷家的小孙子帮忙送到学校:“没事,我不生气,谢谢你帮我。不用特意澄清,时间长了大家就知道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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