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
门外站着两人。为首的是一位身着藏青色道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手持一柄拂尘,眼神澄澈而深邃,气息如渊渟岳峙,赫然是一位金丹中期的修士!他此刻微微躬身,姿态放得极低,脸上带着真诚的歉疚和敬畏。
正是碧游宫长老墨衡。
而他身后,则跟着那个之前狼狈逃窜的玄奕。此刻的玄奕,早已没了之前的倨傲,脸色煞白,低着头,眼神躲闪,连大气都不敢喘,如同霜打的茄子。
“碧游宫墨衡,见过云前辈。”墨衡再次恭敬行礼,语气诚恳,“劣徒玄奕无知狂妄,冲撞了前辈尊驾,老朽教导无方,特携其前来,向前辈负荆请罪!要打要罚,单凭前辈处置!”
说着,他侧身厉声道:“孽障!还不向前辈叩头谢罪!”
玄奕浑身一颤,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对着云知意连连磕头,声音发颤:“晚辈有眼无珠,冒犯天颜!请前辈恕罪!请前辈恕罪!”他是真的怕了,回去后他将云知意一眼看破《碧水诀》缺陷和宫主修为的事告知墨衡长老后,长老当场吓得面无人色,立刻严令他闭嘴,并火速带他前来请罪。能让长老都如此恐惧,称其为“前辈”的存在,其恐怖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云知意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并未立刻让他们起身。无形的威压依旧笼罩着玄奕,让他跪伏在地,冷汗直流。
“碧游宫……”她淡淡开口,“墨衡长老?倒是比你这徒弟,懂事些。”
墨衡闻言,不仅不恼,反而松了口气,姿态放得更低:“前辈谬赞,老朽惭愧。我碧游宫僻处一隅,弟子少见世面,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致冲撞了前辈,实乃宗门之过。”
云知意不置可否,转身走回客厅:“进来说话吧。”
“谢前辈!”墨衡这才敢直起身,小心地跟着走进套房,甚至不敢完全坐下,只挨了半个屁股在沙发边缘。玄奕则依旧跪在门口,不敢动弹。
苏晚星奉上茶水。
墨衡连忙起身接过,连声道谢,态度谦卑得不像一个金丹真人。
“说吧,除了赔罪,还有何事?”云知意直接问道。她可不认为一个金丹长老亲自上门,仅仅是为了一个弟子的冒犯。
墨衡放下茶杯,神色变得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后怕:“不敢隐瞒前辈。老朽此次前来,一是赔罪,二是……听闻前辈似乎在追查黑曜基金会及其相关的‘虚隙’之事?”
云知意眼神微动:“哦?你们也知道黑曜基金会?”
墨衡苦笑一声:“岂止是知道……我碧游宫山门隐秘,与世无争,却也难逃其扰。近几年来,基金会的人曾数次试图潜入我宫门秘境,虽被护山大阵击退,但其手段诡异,防不胜防。更重要的是……”
他压低了声音:“我宫中一件传承古老的镇物——‘碧海潮生螺’,近期频频异动,其声呜咽,示警之意极浓!根据古籍记载,此螺唯有在感知到足以倾覆世界的‘大恐怖’或‘大邪恶’临近时,才会如此!”
“我等耗费心力推演查探,线索却隐隐指向一个名为‘拉莱耶’的禁忌之名,以及基金会那疯狂的‘边界渗透’计划!我等深知此事关乎天下苍生,绝非一宗一派所能应对,正忧心如焚之际,恰闻前辈在江城显圣,神通无量,更在清理‘虚隙’之祸,故特来拜见,望能得前辈指点迷津,或……结一善缘,共抗此劫!”
他的话语情真意切,带着深深的忧虑,不似作伪。
云知意静静听着,心中了然。原来如此。这些隐世宗门,也并非完全超然物外,黑曜基金会的疯狂计划,同样威胁到了他们的存在。这碧游宫,倒是有点意思,那“碧海潮生螺”竟能感知到“拉莱耶”的威胁?
“碧海潮生螺?”她露出些许感兴趣的神色,“可是以万年寒玉髓为基,融深海蜃龙之珠,经地心真火淬炼九百载而成的那件异宝?”
墨衡浑身猛地一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前…前辈竟连此物的根底都知晓?!正是!正是如此!前辈真乃神人也!”
他此刻对云知意的“前辈”身份再无丝毫怀疑!能一眼看破他宗门核心功法的缺陷,能一口道出镇宫之宝的来历和炼制之法,这绝对是某位无法想象的、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大能转世或游戏人间!
云知意微微颔首。这“碧海潮生螺”在更高位面也算是一件不错的预警法器,没想到此界竟有传承。看来这碧游宫的祖师,或许有些来历。
“拉莱耶之祸,非比寻常。黑曜基金会是在玩火自焚,更会拖累此界亿万生灵。”云知意语气淡然,“你们既有心,便说说看,你们都知道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墨衡精神一振,知道这是结下善缘的机会,连忙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根据古籍零星记载和潮生螺的感应,‘拉莱耶’并非固定存在于现世某处深海,而是更像一个游弋于现实与虚无之间的‘移动噩梦’,其入口飘忽不定,但似乎与某些特定的‘深海眼’或具有强大精神能量汇聚点有关。基金会似乎掌握了一种定位并短暂稳定其入口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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