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随即又垮下脸:可咱们该怎么跟秦淮茹交待呀?
这话让姐妹俩同时沉默了。
......
林新成蹬着自行车在胡同里转悠,车铃叮当响。同志,打听个路行吗?
清凌凌的嗓音从身后冒出来。
扎着麻花辫的姑娘站在槐树下,蓝布衫洗得发白,眉眼弯弯像月牙。林哥?
你是......?
林新成捏住车闸,后轮蹭着石板路一声。
他盯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愣是没对上号。我是周蓉呀!姑娘跺了跺脚,麻花辫跟着晃悠,去年生 还寄给我《静静的顿河》呢!
哟,长成大姑娘了。林新成恍然大悟。
这丫头每月雷打不动来信探讨文学,自己偶尔回信时总会多写几句鼓励的话,年节时顺手寄几本书当礼物,没想到当年黄毛丫头出落得这般水灵。
车轮碾过碎石咯咯响,林新成单脚支着地问:插队地点定了?
南台公社!周蓉掏出介绍信挥了挥,听说离城里就一天车程。
林新成眉头打了个结。
按他模糊的记忆,这姑娘本该去贵州才对。
许是年代久远记岔了,又或许这个世界本就不同?
北郊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机修厂的卡车跑一趟都嫌远。他手指敲着车把,姑娘家孤身去这么偏的地界...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那些老乡若起坏心,随便扣个介绍信都能把人困住。
周蓉却笑得没心没肺:我想着离您近些,好随时请教问题嘛!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今晚住我那儿吧。林新成忽然调转车头,明儿个送你过去。看着姑娘雀跃的样子,他心里门儿清——这哪是来求教学问,分明是追着哪个小伙子来的。
车铃再次叮叮当当响起时,林新成回头问了句:饿不饿?国营饭店这会儿该上红烧肉了。
没、没有呢,好几年没来了,找不到方向,我绕了些弯路......
周蓉红着脸小声说。不打紧,哥带你去吃点东西。
没过多久。
在四九城另一处隐蔽的四合院里。
林新成掏出钥匙打开院门。
这是个清静的独院,比那些大杂院更安全。
安顿周蓉在正屋坐下休息后,他指着墙角说:
那边白菜垛底下有个油布包着的木箱,里头都是书,你先挑两本看着,我去做饭。
谢谢林哥。
周蓉眼睛亮了起来,真巧,我家藏书也是这样的。
林新成笑了笑转身去了厨房。
作为街道办主任,他现在行事格外低调,能不在外用餐就尽量回避。
饭桌上,周蓉突然问道:
林哥,如果喜欢上明知道不该喜欢的人,还该继续吗?
为什么觉得是错的呢?
林新成舀着汤说,人都在成长中不断犯错。
不深入了解,怎么知道值不值得?
我...我再想想。
周蓉低头扒饭,耳根微微发红。
这个为爱敢闯京城的姑娘,此刻却对自己的心意产生了动摇。今晚就在这儿歇着,明天我陪你过去。
临走时,林新成注意到周蓉倚着门框目送的身影,在暮色中站了很久。
蔡晓光的心意她明白。
可她心里只有林新成。
即便知道可能没有结果,她也义无反顾地来了。
转过几条胡同,林新成去看望了老舍先生。
六六年那会儿,他冒险保下了这位文人。
闲谈间,他暗想着将来或许能看到《我的兄弟林新成》问世。
经过红星轧钢厂时,他悄悄给扫地的杨厂长塞了瓶酒和花生米。再坚持些日子。
快走,别牵连你。
杨厂长匆忙咽下花生米,仰头灌了口酒。
收起空瓶,林新成的自行车消失在巷口的夕阳里。
老杨今天遭了殃,明明是休息日却被硬拽出来干活,被人戏弄。
天色尚早,林新成又去了趟人民医院探望一大妈。一大爷,大妈情况怎么样?他关切地问。
一夜之间,一大爷仿佛苍老了十岁:心脏病......
林新成默然。
一大妈心地善良却患上这样的病症。
四合院里是非多,他最担心那些糟心事影响到一大妈的病情。
简单交谈后,林新成骑车回到南锣鼓巷。
跟街坊们寒暄几句,便径直走向后院。淮茹,来屋里说点事。
秦淮茹放下洗衣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跟了进去。
几日后,林新成开口道:有件事该告诉你了。
你说。秦淮茹笑盈盈地等着。我在外面有人。
嗯,我早就猜到了。她神色如常。
这些年来秦淮茹早就想通了。
结婚证上是她的名字,只要稳得住,谁也撼动不了她的位置。
这么多年夫妻情分,岂是外人能比的?
外头那位怀上了。
我想让你假装怀孕......
没等他说完,秦淮茹就懂了:可以,但我要先见见她。
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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