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知她又想起早夭的珠大哥,忙岔开话头:“方才我从林妹妹那里来,见宝兄弟也在,精神倒好。”王夫人果然转了颜色,问道:“宝玉近日可还淘气?前儿他父亲考他功课,竟连《孟子》都背不全。”
正说着,忽听外头一阵脚步声,周瑞家的抱着几匹缎子进来,见凤姐儿在,忙请了安,回王夫人道:“这是才从江南来的云锦,请太太过目。”王夫人略看了看,指着一匹宝蓝色的对凤姐儿道:“这个给你琏二爷做件出门的袍子倒好。”又挑两匹杏子红的,“这个给宝玉和珝哥儿。”
凤姐儿笑道:“太太总惦记着我们。”因问周瑞家的:“年下赏人的尺头可都备齐了?”周瑞家的回道:“都按往年的例预备下了。只是今年庄上收成不如往年,只怕…”她看了眼王夫人,欲言又止。
王夫人会意,对凤姐儿道:“你既来了,正好商议年事。我听说后街赵姨娘屋里炭火不足,前儿冻病了两个小丫头?”凤姐儿心中冷笑,面上却恭谨:“按份例原是够的,想是下人们不会算计。我已吩咐多拨些去。”
这时一个小丫头端上点心,是新蒸的茯苓糕。王夫人让凤姐儿:“你尝尝,这是宫里元春让人送来的方子。”凤姐儿拈了一块,果然清香软糯,因道:“大妹妹在宫里可好?前儿送来的节礼我看了,都是上用的好东西。”
王夫人眉眼舒展了些:“前日她捎信出来,说一切都好。只是年下宫中事务繁杂,怕是不能省亲了。”说着叹口气,“我这心里,总放不下她。”
凤姐儿宽慰道:“太太该高兴才是。宫里什么没有?断不会委屈了大妹妹。”忽想起什么,笑道:“说起这个,今儿听说珝兄弟带回来一位张公子,老太太喜欢得什么似的,连人家父母都留下了。”
王夫人果然感兴趣:“我也恍惚听了一耳朵。说是位孝子?”凤姐儿便将方才听来的细说了一遍,又道:“我打量着,若是人品才学都配得上,咱们家里这些妹妹们…”她意味深长地住了口。
王夫人沉吟道:“婚姻大事,原要慎重。你既见了,好生留意着。”又道:“宝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她母亲前儿还同我提起。”凤姐儿会意:“薛姨妈是个有眼力的,必能相中好人选。”
这时窗外传来丫头们的嬉笑声,王夫人皱眉:“谁在外头喧哗?”玉钏儿忙出去查看,回来禀道:“是几个小丫头在扫雪,堆了个雪人玩儿。”王夫人道:“大冷的天,别冻着了。让厨房熬些姜汤给她们喝。”
凤姐儿见王夫人如此,趁机道:“说起这个,今年冬天格外冷,各房炭火份例是不是添些?尤其是老太太屋里,虽说地炕烧得暖,到底年纪大了禁不得寒。”王夫人点头:“很是。你看着办就是。
又说了一会子闲话,凤姐儿见时辰不早,正要告辞,忽见宝玉房里的麝月急匆匆进来,脸色发白:“太太,二爷…二爷发热了!”
王夫人猛地站起:“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凤姐儿忙扶住她:“太太别急,想是方才在雪地里玩久了,受了寒。快请太医来看看才是。”一面吩咐麝月:“去告诉老太太屋里,暂不必声张,免得老人家着急。”
顿时屋里乱作一团。王夫人也顾不得许多,忙忙地就往宝玉屋里去。凤姐儿紧随其后,一边走一边吩咐跟来的婆子:“快去禀告老爷,再让厨房预备些清淡的饮食。”
穿过夹道,远远就听见宝玉屋里人声嘈杂。进得屋来,但见宝玉满脸通红躺在炕上,袭人正用冷毛巾敷他的额头。王夫人扑到炕前,摸着宝玉滚烫的脸,眼泪就下来了:“我的儿,你这是要了为娘的命啊…”
凤姐儿忙劝道:“太太保重,宝兄弟年轻,偶感风寒也是常事。”又悄悄问袭人:“怎么起的?”袭人低声道:“二爷从林姑娘处回来,非要开着窗子看雪景,劝也不听…”
正说着,太医来了。诊脉后说是风寒入侵,开了方子,说好生将养几日便无碍。王夫人这才稍稍安心,亲自看着丫鬟煎药。
凤姐儿见这里乱着,便悄悄退出来,站在廊下吩咐众人各司其职,不得慌乱。
平儿不知何时来了,悄悄给她披上斗篷,低声道:“奶奶站了这半日,仔细冻着。那张公子的事打听着了…”凤姐儿摆摆手:“这会子没心思理会这个。你去库里取些上等的人参来,给宝二爷补身子。”
说着,她又转身进屋,见王夫人还守在宝玉床前,便轻声道:“太太去歇歇罢,这里我守着。”王夫人摇头,握着宝玉的手不肯放。凤姐儿知她心意,也不强劝,自去安排晚饭、灯火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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