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渡河畔,雾气缭绕,河水无声。
摆渡人佝偻的身影立在古旧小舟船头,斗笠下的幽深目光,透过灰雾,落在林凡身前那盏四色光焰交织的虚幻灯盏上,也落在他身上那若隐若现的几条因果线虚影上。
“星陨的余晖……寂灭的仇怨……骨尊的标记……还有……那位古老星辰眷顾者的关注……”摆渡人沙哑的声音缓慢地吐出几个词,每一个词都让林凡心头微震。对方果然能看透他身上的因果!
“前辈……”林凡定了定神,拱手行礼,“晚辈林凡,冒昧打扰,欲求渡河,探寻‘引魂灯’与‘彼岸舟’之秘,以应对星海劫难。”
“渡河?”摆渡人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干涩如同枯叶摩擦,“往生渡,渡的是‘过往’与‘超脱’,非生者常渡之河。你寿元未尽,因果缠身,强渡此河,恐有去无回。”
林凡心中一沉,但并未放弃:“前辈,晚辈知此地凶险。但星海劫难将至,尸魂殿与寂灭星殿勾结,图谋古葬地核心,欲以‘万灵血魄’点燃‘引魂灯’,祸乱苍生。晚辈既承守护之责,不得不探寻一线生机。恳请前辈指点迷津。”
“万灵血魄……点燃引魂灯……”摆渡人重复了一遍,斗笠似乎微微抬起了些许,幽光更盛,“原来如此……那些窃取死亡与寂灭之力的虫子,打的是这个主意。以亿万生灵之血魄怨念为柴薪,强行照亮通往‘终焉遗骸’之路……倒是够狠,也够蠢。”
终焉遗骸!又一个关键信息!古葬地核心埋葬的,果然是被称为“终焉遗骸”的恐怖存在!
“蠢?”林凡捕捉到这个字眼。
“引魂灯,照见的是‘魂归之路’,是引导与接引。以血魄怨念这等极端污浊暴戾之物点燃,照出的绝非坦途,而是通往疯狂、扭曲与毁灭的‘绝路’。即便他们侥幸抵达‘遗骸’所在,也只会惊扰沉眠,引来更加不可控的灾厄,甚至可能……让那‘遗骸’提前发生不祥的异变。”摆渡人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洞悉世事的冷漠,“不过,那与你何干?与吾何干?”
林凡听出对方话中的漠然。摆渡人似乎只遵循某种古老的交易规则,对星海众生的命运并不关心。
“前辈,若尸魂殿成功,引动‘终焉遗骸’异变,恐将席卷星海,万物凋零。届时,此方天地秩序崩坏,生死界限模糊,恐怕……也会影响到‘往生渡’的安宁吧?”林凡尝试从对方的角度劝说。
摆渡人沉默了片刻,河水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小家伙,倒有几分口才与见识。”摆渡人缓缓道,“不过,规矩不可废。欲得指引,需付代价。你既已点亮‘往生灯影’(指林凡凝聚的四色灯盏虚影),便有了交易的资格。但寻常之物,不入吾眼。你……有何物可换?”
来了,最关键的交易环节。林凡早有准备,他取出三样东西。
第一样,是一小瓶得自百草谷、以数十种万年灵药精华炼制而成的“生生造化源液”,蕴含极其磅礴精纯的生命本源之力,对任何生灵,哪怕是摆渡人这种特殊存在,都应有一定吸引力。
第二样,是一块从星陨阁哨所获得的、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内部有星辰光点流转的“星空魂晶”,此物能温养壮大神魂,极其稀有。
第三样,则是一缕被他以特殊法门封存、精纯无比的“太初星火”火种。此火超脱,或许对摆渡人有研究价值。
摆渡人的目光扫过三样物品,在“生生造化源液”上略一停留,在“星空魂晶”上微微一顿,最终,定格在了那缕被封存的“太初星火”火种之上。幽深的眼眸中,似乎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
“生命之源……星辰魂粹……还有……这缕奇特的‘超脱之火’……”摆渡人声音依旧沙哑,但语气似乎有了一丝变化,“你倒是舍得。这缕火种,与你的本源紧密相连,分割出来,对你亦有损伤。”
“若能换取关键信息,阻止浩劫,损伤可复,此火可再修。”林凡平静道。
“……好。”摆渡人终于点了点头,“便以这缕火种为资。吾可回答你三个问题,或给予你一条明确的指引。你选哪个?”
三个问题,还是一条指引?林凡迅速权衡。问题可以更有针对性,但可能得不到最核心的答案;指引可能直接指向关键,但未必是自己此刻最急需的。
“晚辈选一条指引。”林凡最终决定相信对方的判断。摆渡人层次极高,其给出的指引,价值可能远超三个零散问题的答案。
“明智。”摆渡人似乎并不意外,“你要寻的‘引魂灯’真正光焰,早已破碎散落,一部分融入轮回法则,一部分被某些古老存在收藏,还有一部分……遗落在了‘终焉遗骸’的附近,被其散发的终焉之力浸染、异化。尸魂殿欲以血魄点燃的,不过是拙劣的仿制品,即便成功,照见的也非正路,且隐患无穷。”
他顿了顿,竹篙轻轻一点水面,小舟微微荡漾:“至于‘彼岸舟’……并非实体,而是一种‘概念’。当‘引魂灯’真正的光焰,与‘同源’或‘超脱’之力共鸣,于正确的‘坐标’点燃时,‘舟影’自现。那坐标,不在别处,就在‘星蚀之期,死星投影交汇点’与‘古葬地核心·尸骸山’的‘因果连线’与‘时空褶皱’的重合之处。非大机缘、大因果、大法力者,不可见,不可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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