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那本厚重的《神曲》,书脊发出轻微的呻吟。
书页并非纸质,而是一个被掏空的木盒,内里静静躺着一张折叠的纸条和一个小巧的玻璃瓶。
凌晨三点的寂静里,煤油灯的火苗如同鬼魅般跳动,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射在冰冷的墙壁上。
林默将那张写有“0307:待激活,目标:林默”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浸入玻璃瓶中的显影液。
淡黄色的液体瞬间浸透了纸张,原本空白的背面,一行微缩的坐标如鬼魅般缓缓浮现:圣器室·东壁第三圣龛。
他对此并不意外。
这只是证实了他长久以来的一个猜测。
他将纸条放在一边晾干,手指探入书本暗格的更深处,触碰到一片冰冷的金属。
那是一把造型古朴的黄铜钥匙,没有丝毫多余的雕饰,却透着一股与岁月相悖的寒意。
他将钥匙握在掌心,集中精神。
真实之眼瞬间启动,眼前的世界褪去了伪装。
钥匙的黄铜表面,一行极淡的血色小字如同烙印般显现出来:【激活条件:持有者心跳低于50次/分钟】。
林默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这不是钥匙,这是一个死亡陷阱。
开启机关的人,必须处于濒死状态,在最虚弱、最无力反抗的时刻,才能转动它。
他缓缓将钥匙含入口中,舌尖抵住冰冷坚硬的上颚。
金属的腥味与窒息的预兆一同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他闭上眼,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心跳在缓慢而有力地搏动,那是生命的声音。
教会想要的,从来不是他的尸体,而是他作为一个清醒的、自愿的祭品,亲手为他们打开那扇通往深渊的门。
而他,林默,偏要让这把饱含恶意的“祭品之钥”,变成刺穿神坛虚伪面具的第一把刀。
清晨七点,特务科办公室的空气中混杂着咖啡的苦涩与卷宗的霉味。
林默一身整洁的制服,看不出丝毫熬夜的痕迹,他将一份文件递到了科长吴世卿的桌上。
“科长,关于昨晚的劫囚案,我从‘执镰’的尸体上发现了一些东西。”
吴世卿接过那张从死人身上搜出的残页,上面用密文写就的计划触目惊心:“教会计划在三天内清除所有‘净化失败’的实验体,名单上,包括了程兰。”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如水,指节用力到泛白。
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刺林默:“你打算怎么办?”
“我申请‘特别审讯权’,”林默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以‘心理重建’的名义,单独接触程兰。她的精神防线已经被药物和催眠彻底摧毁,但最深层的意识残片还在。只有我能唤醒她。”
“你?”一声冷笑从旁边传来。
行动组长沈墨双臂抱胸,靠在文件柜上,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怀疑,“你和她的关系不清不楚,现在去接触她,就不怕被她反过来控制?别忘了,她现在是教会的人。”
林默缓缓转头看向他,真实之眼下,沈墨的头顶清晰地浮现出一行标签:【黄色·受指使】。
他心中了然,没有与他争辩,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吴世卿,语气淡然却字字千钧:“科长,如果我不去,程兰就是教会手里一把上了膛的枪,随时可能对准我们。如果我去,就算失败,她最多也只是一颗哑弹。您想要的,不正是真相吗?”
吴世卿沉默地盯着他,办公室里只剩下老式挂钟的滴答声。
良久,他将那张残页拍在桌上,做出了决断:“给你四十八小时。记住,如果出了任何事,你陪她一起埋。”
上午十点,特务科地下三层,隔离室。
刺眼的白炽灯下,程兰被特制的束缚带固定在冰冷的铁椅上。
她的眼神涣散,瞳孔中映不出任何焦距,手指却在无意识地反复抓挠着自己的左臂内侧。
那里有一道早已愈合的旧疤,正是无数次药物注射留下的痕迹。
林默戴上白色手套,端着一杯清水走了进去。
在真实之眼的确认下,水没有任何异常。
他将水杯放在程兰面前的小桌上,声音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一个脆弱的梦:“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头的暗语吗?”
程兰的身体轻微一颤,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风起……云卷……”
有反应。
林默心中一动,继续试探:“那我说‘月出’,你怎么回?”
“不……”程兰的反应突然变得无比剧烈,她开始疯狂挣扎,束缚带被绷得咯咯作响,“不要说!不要说!”她的
林默猛地将手中的水杯狠狠砸在地上!
“啪!”
清脆的碎裂声如同一记警钟,让程兰的剧烈颤抖出现了片刻的停顿。
就是现在!
林默迅速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听着,程兰!他们会在你的梦里植入一句话,让你醒来后去码头的钟楼。你如果去了,你就会在那里开枪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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