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的空气带着一丝未散的寒意,特务科的大会议室内却早已人影幢幢,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前的浓云。
林默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像一尊融入背景的雕塑,静静观察着这场名为“调查委员会”成立仪式的闹剧。
科长陈景明站在台前,声音洪亮,字句铿锵,仿佛正义的化身。
他亲自任命了李副科长与王副科长为委员会的核心委员,这两人平日里与他明争暗斗,是科里人尽皆知的死对头。
林默心中了然,陈景明这一手,根本不是调查,而是递刀,借着调查教会渗透案的由头,将两柄最锋利的刀对准彼此,也对准那些潜在的异己。
“为了确保调查的公正与彻底,”李副科长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鹰,“我提议,请档案室立即调阅近三个月以来,本部与教会所有往来电报的原件,进行逐一核对。”
话音刚落,会议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陈景明的嘴角依然挂着官方的微笑,但他的手指在讲台边缘不易察觉地蜷缩了一下。
这个提议看似公允,实则是一记毒辣的杀招,它将所有人都置于显微镜下,包括他这位主导者。
林默垂下眼帘,视线中,李、王二人的背影上,两股猩红色的气流正翻腾不休,交织着名为【政治投机】的贪婪与野心。
他知道,这场所谓的调查,从一开始就偏离了航道,彻底沦为了权力绞索收紧前的血腥舞台。
上午十点,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洋行档案科的地板上切割出斑驳的光影。
程兰按照收到的“紧急指令”,正在整理近三年来所有涉外联络的卷宗。
她动作不紧不慢,神情专注,仿佛只是在做一项枯燥的日常工作。
没有人注意到,她悄然将一个边缘烫着“绝密”字样的牛皮纸文件夹,不经意地放在了档案车最顶层最显眼的位置。
文件夹被刻意撑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半张银行汇票的复印件边缘从中探出,上面的数字和签名若隐隐现。
那份文件里,是她和林默精心伪造的“科长与教会秘密资金往来记录”。
半小时后,一个身穿文书制服的年轻人以核对资料为名进入档案室。
他目光游移,看似随意地翻动着卷宗,实则视线早已锁定了那个“绝密”文件夹。
趁着程兰转身去取另一份档案的间隙,他如狸猫般窜到档案车前,飞快地抽出文件,用眼角余光扫过那张汇票,又迅速将其塞回原处,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
随后,他便借口离开,脚步匆匆。
街对面的茶楼二层,林默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透过窗棂,清晰地看到那个文书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在他的真实之眼中,那人背上浮现出一团跳跃的红光,标签清晰无比——【红色·高层耳目】。
他伸出手指,在光滑的木桌上轻轻叩击三下,节奏沉稳。
鱼,已经吞下了最致命的饵。
中午十二点三十分,特务科食堂内人声鼎沸。
林默端着餐盘,状似无意地从一个偏僻的角落走过。
那里,调查委员会的两位核心委员正在低声交谈,声音被嘈杂的环境掩盖,却逃不过林默敏锐的听力。
“老陈最近的动作太大了,又是委员会又是内部审查,我看他是想借机独吞这次清剿教会的功劳。”李副科长的声音里满是怨毒。
“哼,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王副科长冷笑一声,“他恐怕还不知道,他那间宝贝办公室,早就不是他一个人的耳朵在听了。”
林默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
五分钟后,他敲响了科长办公室的门。
“科长,”他神色凝重地汇报道,“我刚才在食堂,无意中听到有人在议论……泄露了调查委员会的内部进度,甚至提到了监听手段。”
陈景明猛地从文件中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
监听?
这两个字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他多疑的神经。
他最引以为傲的掌控力,竟然出现了如此恶劣的缺口!
“谁?!”他低吼道,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具体是谁我没看清,但听声音,似乎与调查委员会的成员有关。”林默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一丝惶恐与迟疑。
“彻查!给我彻查!”陈景明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把所有可能泄密的源头都给我挖出来!”
林默躬身告退。
在他转身关上门的刹那,真实之眼捕捉到,陈景明背后的红色气旋中,已经掺杂进了越来越多浓稠如墨的黑色丝线——【红色·疑心加重】。
他知道,那座名为信任的堤坝,已经出现了第一道致命的裂痕。
下午五点,林默作为技术人员,奉命参与对科长办公室的监听设备进行“安全排查”。
在一片紧张忙碌的伪装下,他不动声色地接近了监听系统的核心回路。
手指翻飞间,一段经过加密处理的伪造通话录音,被无缝植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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