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四十分,特务科地下拘留所的走廊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霉菌混合的独特气味。
林默的皮鞋踩在湿滑的水泥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他以“复查夜莺行动涉案人员”为由,从昏昏欲睡的看守老周手中接过了教会会计的审讯档案。
档案袋的牛皮纸有些受潮,摸上去带着一股凉意。
当他的指尖触及扉页的瞬间,一抹旁人无法察觉的微光在真实之眼已然启动,几行无形的文字浮现在档案之上:【红色·近期被翻阅三次】。
红色代表着高度风险与关键信息。
林默心头一凛,不动声色地翻开档案。
里面记录着会计的身份背景、被捕经过,审讯内容却潦草几笔,而昨夜的记录栏更是诡异地一片空白。
这极不正常,任何提审,无论有无收获,都必须留下记录,这是规矩。
他记得很清楚,情报显示,这个会计昨夜曾被秘密带走审问了整整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的审讯,记录却是空白。
这意味着,有人刻意抹去了痕迹。
林默将档案合上,看似随意地递还给老周,语气平淡地问道:“老周,昨晚谁来提过这个人?”
老周靠在墙上,睡眼惺忪,闻言却是一个激灵,眼神有些躲闪。
他犹豫了片刻,才含糊其辞地答道:“是……是科长办公室的人,说是科长要亲自补问点细节。”
“哦,辛苦了。”林默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转身便朝走廊尽头的楼梯走去。
在他转身的刹那,眼底的寒意一闪而过。
科长办公室的人,空白的记录,被翻阅三次的红色警示……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科长不仅在销毁对他不利的证据,更是在亲自逼供,甚至进行威胁。
他怕,他在害怕那个看似不起眼的会计,知道一些足以致命的秘密。
上午十点,阳光透过洋行茶水间的百叶窗,在空气中投下道道光斑。
程兰正在角落里整理一堆积灰的旧票据,她动作娴熟,看上去只是在做着最寻常的文职工作。
她从一叠报销单中抽出一张,用左手拿起笔,以一种略显别扭却极其相似的笔迹,在旁边的一张小小便条上写下一行字:“47号户资金流向:夜莺行动伤亡抚恤——实为封口费”。
写完,她将便条不经意地夹进了一叠即将送往科长办公室的报销单里。
这模仿的,正是已经死去的副科长的笔迹,一个死人,是最好的栽赃对象。
片刻后,勤务兵小王走了进来,准备取走文件。
程兰将那叠报销单递给他,真实之眼在她的视角中同步启动,小王那毫无防备的背影上清晰地浮现出标签:【黄色·科长近侍】。
目标准确无误。
在小王转身离去时,程兰仿佛自言自语般,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轻叹了一声:“唉,副科长要是还活着,也不会让这些账目乱成这个样子。”
这句看似无心的抱怨,如同设计好的一般,恰好飘进了正从走廊经过的沈墨耳中。
沈墨脚步未停,只是眼角的余光与程兰在空气中极快地碰撞了一下,便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中午十二点,特务科副官办公室。
午休时间,大多数人都去食堂了,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安静。
沈墨不紧不慢地打开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旋钮转动,一段低沉舒缓的爵士乐流淌出来,音量被他精准地控制在刚好能盖过低语交谈声的大小。
他从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纸页泛黄,抬头印着“内部监听简报”。
他摊开纸,在上面迅速写下一行字:“昨夜23:15,科长办公室传出激烈争执,内容模糊,但清晰听到‘灭口’与‘顶罪’等词。”
写完,他没有将这份伪造的简报放回带锁的抽屉,而是随手塞进了办公桌最上层那个没有上锁的抽屉里,还刻意留了一条缝。
做完这一切,他便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半小时后,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正是科长的一名亲信。
那人轻车熟路地拉开沈墨的抽屉,看到那份简报后眼睛一亮,飞快地抄录下内容,又匆匆离去。
这一切,都被街对面一扇窗户后的望远镜尽收眼底。
林默放下望远镜,在那名亲信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时,真实之眼给出了反馈:【红色·恐慌传递者】。
他知道,这枚精心炮制的恐惧炸弹,即将通过这个“信使”,在高层的小圈子里引爆。
病毒式的蔓延,开始了。
下午三点,特务科一间少有人用的高层密谈室。
两名奉命调查夜莺行动的调查组成员正在秘密会面,气氛凝重。
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神色紧张地说:“有件事很奇怪,昨夜我值夜班,路过审讯室,隐约听见科长的声音,好像在对那个会计说什么‘你要是敢说出去,你全家都得死’之类的话。”
另一人眉头紧锁:“不可能!我今天早上特地查了记录,记录上写得清清楚楚,科长昨晚根本就没见任何人。提审记录是空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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