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二十九分,特务科档案室内的空气凝滞如水银。
林默将一份名为“可疑人员简报”的牛皮纸文件袋轻轻放在周维成的办公桌上,推了过去。
动作无声,却带着千钧之力。
周维成抬起眼皮,目光锐利如刀。
他抽出文件,指尖划过纸面。
简报内容并不复杂,核心直指行动队副队长赵秉义。
上面罗列了赵秉义近半个月来的异常活动轨迹,时间、地点精确到分钟,尤其是在几个非任务区域的长时间逗留,被用红笔重点圈出。
最致命的,是附在最后一页的一张照片,画面粗糙,像是从某个老旧监控设备上截取下来的。
照片里,赵秉义在码头的一个阴暗角落,正与一名身形挺拔、侧脸轮廓酷似宪兵队某位联络员的男子低声交谈。
真实之眼中,周维成翻阅文件的手指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微颤。
一团浑浊的黄色光晕在他头顶浮现——【黄色·将信将疑·欲借力打力】。
他没有立刻咆哮,也没有下令抓人,而是将文件合上,十指交叉,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林默:“这份东西,为什么现在才交上来?”
林默微微垂首,姿态恭敬,声音却平稳有力:“科长,此前掌握的都只是零散线索,没有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我不敢妄下判断,以免打草惊蛇。但昨夜,我们的协查系统遭到不明攻击,虽然被我及时阻断,但我怀疑有人在清除自己留下的痕迹。我连夜排查,才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发现所有疑点都指向了赵副队长。”
他顿了顿,补上了最关键的一句:“我担心,清除痕迹的人,不仅仅是赵某一个。这个内鬼,恐怕位置不低。”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周维成心中最敏感的神经。
它既完美解释了林默报告的“迟滞”,又将威胁从一个底层行动人员,上升到了整个特务科高层的信任危机。
上午十一点零五分,特务科召开了紧急内部会议。
周维成面沉如水,当着所有中层干部的面,突然宣布成立“内清小组”,专门负责调查“协查系统泄密案”,而小组的牵头人,正是资历尚浅的林默。
“从今天起,特务科所有涉密文件的调阅,除了常规流程,还必须经我本人与林组长双重签字授权,否则一律视为违规操作!”周维成的声音在会议室回荡,掷地有声。
在一片或惊愕或嫉妒的目光中,林默站起身,平静地接受了任命。
他的真实之眼捕捉到,周维成转身走向主席台的背影上,那团黄色的光晕已经悄然褪去,转变为一种稳定而深邃的绿色——【绿色·信任提升·意图培植亲信】。
林默心中雪亮,周维成并非真的完全信任他,这更像是一场赌博。
他将林默推到台前,就是要用他这把新刀,去刮一刮特务科这块老骨头,看看宪兵队的势力到底渗透到了多深的层次。
而林默,则需要这场“奉旨查案”的东风。
他立刻顺水推舟,向周维成提议:“科长,为了更高效地追查内鬼,我建议启用档案系统的‘影子日志’功能。此功能可以绕过常规的操作记录,直接捕捉并记录操作者的生物特征码。这样一来,无论对方如何伪造身份,都将无所遁形。”
这当然是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所谓的“影子日志”,真正的核心功能,是为林默自己打开一个后门,让他能够悄无声息地监控周维成那至关重要的“最终授权”动向。
下午两点三十六分,与特务科一街之隔的某家洋行档案科内,程兰指尖在键盘上轻快地跳跃着。
她收到了林默通过加密渠道发来的指令——启动“替身剧本”。
她熟练地调出赵秉义过去六个月的所有任务记录,像一个高明的裁缝,将这些零散的布料重新剪裁、拼接。
她巧妙地修改了几个关键任务的时间节点和行动目标,伪造出了一份全新的内部评估报告。
报告的核心内容惊人:赵秉义早已被“火种”组织策反,其行动代号“夜枭”,过去数月一直在向“火种”传递由特务科精心设计的假情报,用以迷惑宪兵队。
报告的末尾,程兰用审慎的口吻加了一句批注:“鉴于其身份极为敏感,为S级保密资产,代号‘夜枭’,暂不启用,待关键时刻作为奇兵使用。”
完成这一切后,她将这份伪造的报告存入了公司内部一个特定的共享区域,这个区域恰好在特务科“镜像协议”的长期监控范围之内。
随后,她模拟了一次手滑的“误操作”,让系统自动将这份报告的摘要,作为一份异常数据流,推送到了特务科的内审办公室邮箱。
做完这一切,她靠在椅背上,微微侧耳。
真实之眼中,隔壁配电间里代表着监听人员的微弱红点,在短暂的停滞后,迅速闪烁并撤离——【红色·紧急上报·情报价值判定为高】。
程兰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语:“林默,这一次,是我在替你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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