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五十分,特务科内审办公室。
天光未亮,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旧纸张混合的冰冷气味。
林默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动作轻微得几乎听不见任何声息。
他将那份薄薄的“异常权限调阅记录”小心翼翼地夹进周维成每日必看的《申江晨报》第三版与第四版之间,一个最容易被无意翻开,却又不会立刻引人注目的位置。
记录伪造得天衣无缝,每一次点击的时间戳,IP地址的跳转,甚至连操作员ID的加密格式都完美复刻了监察科的内部规范。
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吴志清,监察科科长,于三日前凌晨两点十四分,以“涉恐关联核查”这一万能理由,秘密调取了周维成妻子携幼子从法租界码头离境的全部边检档案,包括船票、健康证明和目的地申报。
就在他抚平报纸褶皱的瞬间,真实之眼在他的视网膜上投射出淡漠的数据流。
走廊尽头,负责打扫的清洁工推着工具车缓缓走来,他的身影轮廓被一层柔和的绿光包裹——【绿色·例行传递·无监听任务】。
安全。
林默转身,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悄然离开了办公室。
他知道周维成这个人,对外如铁壁,对内似冰山,唯一的软肋便是远在海外的家人。
这枚精心打造的钉子,不需要立刻致命,只需要深深扎进他多疑的心里,在每一次呼吸时隐隐作痛,就足够了。
上午十点零三分,特务科作战室。
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
周维成站在巨大的沙盘前,平日里沉稳如水的目光此刻锐利如鹰。
他没有看任何人,声音却像淬了冰的钢针,精准地刺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从即刻起,所有关于‘黑钥’系统的操作,无论级别,必须经由我本人亲自签批授权,口头指令无效,电子授权无效,必须是我的手写批复。”
他停顿了一下,冰冷的视线缓缓扫过众人,最终若有若无地在监察科的方向停顿了半秒。
“最近有些人,手伸得太长了。总想借着清查的名义,行监控之实。特务科不是某些人攫取私利的工具,谁要是把规矩当成儿戏,我就让他变成一个血的教训。”
话音未落,林默的真实之眼中,周维成宽厚的背影上翻涌起一层浓重的深绿色光晕——【绿色·防御姿态·已生杀意】。
他被彻底激怒了。
林默垂下眼帘,手中钢笔在会议记录本上流畅地滑动,仿佛只是一个忠实的记录员。
待周维成话音稍歇,他恰到好处地抬起头,语气恭敬地提出建议:“科长,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为防止‘黑钥’系统在特殊情况下被外部,或者……内部人员恶意劫持,我们是否可以启用‘双轨验证’模式?每次启动核心权限,除了您的手写批复,还需要同步输入一段由独立设备生成的动态口令。这样,即便批复被伪造,没有实时口令也无法启动系统。”
周维成这个提议正中他的下怀,为他的防御工事添上了最关键的一道锁。
他当即拍板:“就这么办。林默,这件事由你负责,务必在二十四小时内落实。”
无人知晓,那台所谓的“独立口令生成器”,其核心算法的密钥,正安静地躺在林默的脑海里。
中午十二点二十九分,洋行档案科地下机房。
程兰的指尖在键盘上轻盈地跳跃,发出的声音被服务器风扇的嗡鸣声完美掩盖。
她按照林默的指示,将那个包含了“黑钥”每日口令生成算法的程序,伪装成一个常规的系统安全补丁,悄无声息地植入了监察科内部共享的终端机里。
这不仅仅是一个补丁,更是一个精密的陷阱。
吴志清只要在这台终端上尝试登录任何高级权限系统,程序就会在后台启动,不仅记录他输入的每一个字符,更会精准捕捉他每次按键的间隔、力度和延迟节奏,形成独一无二的行为数据模型。
她的目光偶尔瞥向墙角的配电间,真实之眼反馈的信号在脑中交织。
那里,监察科的监听员进出变得异常频繁,一缕缕刺目的红线从那扇门后延伸出来,连接着机房的各个端口——【红色·高频采集·目标锁定权限争夺】。
吴志清的爪牙已经开始了对系统的全面渗透,企图在周维成反应过来之前,夺取控制权。
程兰关闭了操作日志,抹去所有痕迹。
她站起身,白皙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对着冰冷的服务器机柜低声自语,声音轻得仿佛叹息:“你查别人生死,我判你死刑。”
下午四点十七分,林默办公室。
加密通讯器吐出一张窄小的纸条,是程兰发来的密报:吴志清在两个小时内,已通过那台被植入陷阱的终端,三次尝试破解“黑钥”的管理员后台。
前两次输入序列杂乱无章,是在进行暴力破解测试。
但最后一次,他输入的序列风格、节奏和延迟数据,与系统内存储的周维成日常操作习惯的吻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