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十三分,财政司人事档案备份库。
恒温系统发出的低频嗡鸣是这里唯一的声音,一排排冰冷的服务器机柜如同沉默的哨兵,守护着这座城市无数官员的秘密。
程兰的指尖在虚拟光幕上轻巧地滑动,每一次敲击都精准而无声。
她名义上是在配合稽查行动,对系统进行例行压力测试,但她的真实目的,却隐藏在冗长的数据流深处。
查询指令被巧妙地伪装成常规检索,目标是近五年所有离职人员的注销记录。
她的目光扫过一个个黯淡下去的名字,最终锁定在三个特殊档案上——他们都曾是情报体系的精英,如今的状态栏上标注着冰冷的“死亡”或“失踪”。
其中一个名字,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沈仲文,周维成曾经最得力的副手。
程兰深吸一口气,调出了沈仲文的电子归档文件。
就在文件加载完成的瞬间,她瞳孔深处的微型植入体“真实之眼”被激活,一层常人无法察晓的数据滤镜叠加在现实之上。
在她的视野里,这份看似正常的电子文件边缘,浮现出一圈极其微弱的诡异绿光。
这是“忠诚标记”,一种基于生物信息加密的深层烙印,绿色代表着最高级别的信任与权限。
然而,真正让程兰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标记旁浮现的一行小字:【签名时间晚于死亡证明日期三天】。
她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一个已经官方认证死亡的人,在死后三天,用最高级别的忠诚标记签署了一份密级文件。
这不是系统延迟,也不是文书疏忽。
程兰立刻明白,这是一个被刻意保留下来的“幽灵账户”,一个理论上不存在,却能实际运作的身份。
它就像一条潜藏在系统血管里的寄生虫,完美地绕过了所有高层审计和权限监管,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动资源,传递信息。
周维成的势力,远未被清除干净,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更隐蔽的方式,继续存活于系统的阴影之中。
上午九点四十五分,恒运洋行经理办公室。
百叶窗将阳光切割成一道道锋利的细线,投射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
林默将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轻轻推到他上司面前的红木办公桌上,照片是夜间监控的截图,画面模糊不清,噪点密布,但依然可以辨认出一个高瘦的人影正从财政司的后门匆匆离开。
“看看这个,老板。”林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凝重,“昨晚拍到的,身形和步态,跟我们资料库里沈仲文的分析数据有百分之七十三的吻合度。”
经理拿起照片,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他并不完全相信一个死人会复活,但他更清楚这种消息一旦泄露会引发怎样的恐慌。
“你的意思是……”
“周维成的人没死干净,”林默直截了当地说,“他们还在用旧身份渗透系统。一个沈仲文能出现,就意味着可能有更多的‘幽灵’在四处活动。财政司的防火墙,现在看来就像一张渔网。”
“混账!”经理的脸色瞬间涨红,猛地一拍桌子,照片都震得跳了起来。
恐慌和愤怒精准地取代了理智。
他抓起电话,几乎是吼着接通了督查办的专线,将压力和质询如同炮弹般倾泻过去。
林默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上司的失态表演,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他要的不是解决问题,而是制造问题。
这股由洋行高层传递出去的恐慌,会像病毒一样在权力圈内迅速扩散,最终必然会传到赵世坤的耳朵里。
为了稳住局面,平息风波,赵世坤将不得不亲自出面澄清,甚至可能被迫动用那些他本以为永远不必示人的“幽灵权限”来抹除痕迹。
而只要他一动,就必然会留下破绽。
中午十二点二十一分,财政司内务会议室外的走廊。
来往的职员们都惊讶地发现,财政司的实际掌权者赵世坤,竟亲自拿着一份文件,走向档案流转中心。
他平日里高高在上,连部门主管都难得见上一面。
他罕见的举动,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程兰作为当值的档案流转员,低着头,接过了那份文件。
封面上,《关于沈仲文案底的补充澄清报告》几个字显得格外刺眼。
“加盖‘绝密级复核章’,立刻归档。”赵世坤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程兰的内心。
“是,司长。”程兰恭敬地应道,全程没有抬头。
在赵世坤转身离开的瞬间,她握着文件的左手拇指轻轻一动,一枚藏在指甲盖下的微型笔尖弹出,用特制的无色隐形墨水,在封面文件夹角处,迅速画下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记号——一朵只有两片花瓣的梅花。
这是“火种”联络标记中的“异常流转”代码。
这个记号的含义很简单:这份文件是鱼饵。
如果它按照正常流程被盖章、归档,进入数据库最深处,说明赵世坤依然拥有合法的渠道来处理这类脏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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