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五十六分,特务总部电讯科的宁静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撕裂。
值班员拿起听筒,话音未落,脸色便陡然一变。
异常报告来自中枢监控台:昨夜派驻南岸,负责监视一处废弃码头的监察小组,已经连续三次未能按时回传加密安全码。
这在纪律森严的总部是从未发生过的重大失误。
值班员立刻尝试呼叫该小组的专用频道,电流嘶嘶作响,回应他的,是长达十秒钟令人心悸的盲音,随后通讯在对方单方面操作下被强行挂断。
一股寒意从值班员的脊背蹿升至头顶。
他立刻上报,技术员紧急介入排查。
结论很快出来,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最后一段信号源,竟来自一台早已在档案中被列为报废品的老式野战电话机。
技术员在尘封的数据库中调出了它的注册编号,所有看到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那编号属于一名1938年在前线阵亡的通讯兵。
一个来自亡灵的号码,如同一只鬼手,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拨动了总部的神经。
更诡异的还在后面。
技术分析显示,这个本不该存在的号码,在挂断通讯前,曾利用一个未知漏洞,短暂接入过总部等级森严的内网。
它没有窃取大规模情报,只精准地下载了一份加密档案的索引目录。
当目录文件名被破译出来时,整个电讯科的气氛凝固了——那正是关于总部高级特工“夜枭”背景审查的原始卷宗。
消息层层上报,指挥层震怒。
监察小组失联,亡灵号码入侵,目标直指“夜枭”林默。
这不仅是严重的泄密事件,更是对总部权威赤裸裸的挑衅。
几分钟内,“黑匣子预案”被立即启动。
所有涉密人员被禁止外出,内部通讯实行双人复核制,整座情报大楼变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罐头,所有人都被置于显微镜下。
林默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到内部通知时,正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窗外的天光正由深蓝转向鱼肚白,他听着电话里传达的严厉指令,眼神平静如水,仿佛这一切的混乱与喧嚣,都只是一场早已写好剧本的晨间戏剧。
上午九点十八分,程兰的身影出现在财政司档案备份室的门口。
她穿着一身合体的职业套装,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以“补交上月账目”为由,顺利通过了门口的审查。
档案室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排排金属档案柜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熟练地走到A区,根据索引找到了编号A07的归档槽。
她将一叠看似普通的洋行采购票据从文件夹中抽出,这些票据被巧妙地夹在账目的中间页。
她屏住呼吸,将它们不着痕迹地塞进了归档槽深处。
那里,存放着总部近三年所有外汇审批记录的微缩胶片原件。
这些票据的正面是天衣无缝的采购清单,但真正的秘密隐藏在背面。
每一张票据的背面,都用特制的隐形墨水,标注了一长串数字和字母组合的一部分。
将所有票据背面的信息拼接起来,就是赵世坤在审讯中供述的那个“遗产托管基金”在瑞士银行的完整流水编号。
程兰不知道敌人需要多久才能发现这些被植入官方系统的“杂质”,更不知道他们是否有能力识别这些数字的真正含义。
但她确信,只要它们存在于此,就会像一颗被巧妙埋进血管深处的毒丸,随着时间的推移,迟早会在敌人的身体里引发剧烈的排异反应。
完成任务后,她没有立刻离开。
她走到档案室角落,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温湿度计,然后伸手在下方的恒温器旋钮上轻轻转动了一下。
室内湿度将因此缓慢上升两个百分点。
这个微小的变化,对大部分密封完好的档案影响甚微,却足以让那些近期频繁被调阅、可能未被严格密封的胶片,在未来几天内产生细微的霉斑。
这些霉斑,将成为干扰任何后期技术提取的完美屏障。
做完这一切,她才整理好仪表,平静地转身离开。
中午十二点零三分,林默被一通紧急电话召见至情报处处长的办公室。
他推门而入,一股压抑的怒火扑面而来。
处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监察组三个人至今昏迷不醒,内网被一个死人攻破,档案索引直指你的卷宗。林默,现在你还敢说赵世坤没有诈死?”
林默没有立刻辩解。
他从容地走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才抬头迎上处长锐利的目光,缓缓道:“处长,正因为所有的线索都像排练好了一样指向我,才更证明有人在背后设局,想嫁祸于我。如果赵世坤真的活着,并且拥有如此通天的本领,他应该悄无声息地取走我的性命,而不是用这种方式打草惊蛇,逼总部对我进行审查。”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诚恳:“所以,我请求查清真相。不如这样——让我牵头成立一个特别调查组,由我亲自来彻查此次的泄密源头。我比任何人都想抓住这只嫁祸我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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