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十二分,伪警务总局监听中心。
九宫格监控屏占据了林默面前的整面墙壁,冰冷的电子光映在他毫无波澜的眼底。
画面中,仁济医院的各个关键节点如同棋盘上的格子,清晰可见。
其中一格,一个模糊的灰色身影正贴着墙根阴影,如幽灵般在三楼走廊上移动。
“先生,灰隼已进入预定区域,是否收网?”耳机里传来下属压抑着兴奋的声音。
林默的目光扫过屏幕一角的数据流,真实之眼中,灰隼的行动路线上,那些由他提前激活的隐藏警报点,此刻都安静如初。
他知道,灰隼正在为自己躲过一连串“未标注”的陷阱而庆幸,却不知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在一张更大的网中央。
“不急。”林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放他到程兰的病房门口,把东侧的逃生通道给我彻底封死。”
“封死?那不是等于告诉他这是陷阱吗?”下属的疑惑透过电流传来。
“抓一只迷路的鸟没有任何价值,”林默的指尖在控制台上轻轻敲击,“但如果这只鸟能引出一直躲在暗处喂食的手,那就有意思了。”他很清楚,敌人的情报网已经渗透到了一个可怕的深度,以至于连“火种”组织内部最机密的营救计划都能截获。
若只是简单地抓住灰隼,对方只会立刻切断联系,销毁所有线索,然后换一种更隐蔽的方式继续潜伏。
他要的,是让对方看到一次“胜利”的果实,一次成功挫败抵抗组织的“辉煌战果”,只有在胜利的狂喜中,敌人才会放松警惕,暴露出那条至关重要的情报传递链。
屏幕上的灰隼已经抵达了307病房外,他熟练地从门缝下塞入微型光纤窥镜。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手的瞬间,异变陡生。
走廊两端的安全门被同时撞开,一队装备精良的特务如狼似虎地扑来,精准的交叉火力封锁了他所有退路。
这是一个完美的包围圈。
灰隼瞳孔猛缩,几乎是本能地准备破窗。
但病房内传出的动静比他更快。
只听“砰”的一声,程兰竟是撞碎了床头的水杯,在特务冲入病房的前一秒,她猛然从床上坐起,用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狠狠划过自己的左腕!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在雪白的墙壁上,形成一个触目惊心的符号。
她没有哭喊,反而用尽全身力气高喊:“我是JX907号备案人!你们无权对我进行处置!”
这声厉喝,以及墙上那个由鲜血绘成的、只有“火种”核心成员才懂的终止信号,让冲在最前面的特务头子动作一滞。
JX907备案人的身份意味着最高级别的机密,处理权限远超他们这个行动组。
就是这不到一秒的犹豫,给了灰隼绝处逢生的机会。
他撞碎窗户玻璃,身影消失在三楼的夜色中。
中午十二点四十分,总局审讯室。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
一名在医院外围接应灰隼的行动人员被摁跪在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林默站在单向玻璃后面,冷漠地注视着室内。
真实之眼中,这个人的忠诚度数值是刺眼的深红色,额头上还悬浮着一行小字:“受过高级药物诱导及反审讯训练”。
林默没有进去,只是对身边的助手示意了一下。
审讯室内的扬声器响起,播放的并非刺耳的噪音,而是一段对话录音。
“……目标状态稳定,预计三分钟后交接,完毕。”一个经过处理的声音说道。
“收到,按原计划撤离,完毕。”另一个声音回应。
录音并不长,但跪在地上的囚犯听到第一个声音时,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
那是灰隼的声音,是他昨夜在行动前与上线的最后一次联络!
他当然不知道,这段录音是林默的团队根据截获的敌方通讯频率和加密方式,彻头彻尾伪造出来的。
真正的灰隼,在行动前根本没有进行过这次通话。
“你们的情报网很厉害,连我们内部的行动都能提前预知。”林默的声音通过变声器在审讯室内响起,冰冷而空洞,“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当你们以为自己在钓鱼的时候,其实你们才是被挂在钩上的鱼饵。”
囚犯猛地抬头,眼中写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这段“不存在”的通话录音被播放出来,只意味着一件事——他们的通讯密码,以及灰隼的上线,早就暴露在对方的监控之下。
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围猎,从头到尾都只是别人剧本里的一环。
这种心理上的彻底溃败,比任何酷刑都更具杀伤力。
下午四点十八分,外滩的一间洋行办公室内。
林默以公务名义召见了本地派系的情报组长吴志卿。
此人背景复杂,近年来数次试图接触并拉拢程兰,其动机一直被林默列为最高级别的怀疑对象。
“林专员,这次的行动真是雷厉风行,听说抵抗组织的‘火种’计划遭到了重创?”吴志卿满脸堆笑,亲自为林默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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