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食堂里,王书记举杯劝酒:周放映员,这杯必须得干!浑浊的米酒一饮而尽。
真不能多喝,晚上还要放电影。
周行云勉强喝完就捂住杯口。
几位陪坐的干部纷纷帮腔:新片子难得,得好好谢您!转眼间五六杯下肚,青年放映员脸颊泛起红晕,忙着夹菜解酒:再喝真要误事了。
王书记瞥见酒桶将空,再看那几个装模作样灌自己的干部,眼底掠过一丝焦躁。
王书计怒气冲冲地吼道:这些酒是给领导准备的!你们这帮混账东西,简直糟蹋粮食!
书记您也太小气了!有人嬉皮笑脸地回应,以前没喝着的,今天可得补回来。
就当是庆贺放新片嘛,书记别心疼啦。
酒缸在哪儿?再搬一坛来!
王书计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想得美!一滴都没有了!他招手叫来两个小伙:送周放映员去我家歇着。
周行云虽然头晕但还算清醒,含糊道谢:给书记添麻烦了。
好好休息吧。
王书计黝黑的脸上露出温和笑意。
周行云刚躺下不久,迷迷糊糊看见有人推门而入。
给你送水。
王一妮端着水杯走到床前。
周行云一口气喝完,擦了擦嘴:多谢。
周同志,能问问城里人怎么过日子吗?不用种地应该很安逸吧?王一妮拉过凳子坐下。
你问吧。
周行云说着,闻到少女身上的香皂味,目光不经意掠过她白皙的脖颈。
听说你们钢厂有好几千人呢。
那可不,咱厂直接归冶金部管。
周行云说着,视线总忍不住往下飘。
我好看吗?王一妮突然问。
周行云慌忙移开眼睛:比城里姑娘都俊。
真的?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骗你是小狗。
周行云拍着胸脯保证。
别人或许嫌这黑丫头土气,他却觉得这小麦肤色格外动人。
那......娶我好不好?
王一妮直视周行云的眼睛,眼神里充满期待。
周行云有些错愕,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的姑娘都这么大胆吗?第一次见面就问这种问题!
这...我们今天才第一次面对面聊天,彼此都不太了解。
周行云没有直接回应王一妮的问题,选择拖延战术。
他挠了挠后脑勺,露出憨厚的笑容。
两辈子加起来,这还是头一回有姑娘主动向他表白,这种感觉相当美妙。
尤其是这姑娘生得标致,要是在后世男多女少的理工科院校,当个系花都不成问题。
被这样漂亮的姑娘倒追,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可惜啊!
周行云暗自叹息。
这年头可不敢玩脚踏两条船的把戏,搞不好要游街坐牢的!所以找媳妇必须精挑细选,不能轻易被王一妮拴住。
就像钻玉米地的黑熊,摘了第一个苞米总觉得后面还有更好的。
你这话没道理!王一妮瞪大眼睛,带着几分恼意,现在年轻人结婚前只见过两三面的多得是。
咱们聊这么久,已经很熟悉了。
给句准话,愿不愿意娶我?同意的话现在就去见我爹,不同意就算了!
周行云沉吟片刻,温声道:你很好,但我暂时不想结婚,只能说声抱歉。
我知道,你就是嫌弃我是农村姑娘。
王一妮深吸一口气,眼眶发红,声音微微发颤。
她故作洒脱地摆摆手,别过脸去:追我的人能从公社街头排到街尾!
周行云明白被拒绝的滋味有多难受,那种挫败感会萦绕很久。
以前他表白被拒,整整半年都提不起精神,连最爱的游戏都不想玩。
眼前这个敢爱敢恨的姑娘,心里怕是已经难过极了吧。
他觉得应该帮姑娘尽快走出这种低落情绪。
我不在乎是不是城市户口,反正我的工资够养家。
周行云顿了顿,压低声音,就像在野外采花,总会挑最漂亮的那朵。
你真贪心。
王一妮听完怔了怔,要是挑到最后发现还不如前面的呢?
只能认了!这是自己选的,又没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
周行云摊开手掌,瞧着女孩眼里的光重新亮起来,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
我现在好像更懂你了。
王一妮起身往外走,两步后又停住,既然你没醉,快去准备放电影吧。
好些村民赶了五六里路从大队过来。
行。
周行云本就没喝几口,歇了半晌,这会儿脑子里清明透亮,估计酒精早代谢光了。
他清楚公社相当于后来的乡镇,大队就是村子,问道:来了多少人?公社院子够站吗?
我爸说了,院里站不下就去公社学校 ** !那儿敞亮得很,塞两千人都不成问题。
王一妮说完扭头就走。
日头西沉,暮色漫上来。
学校 ** 挤得密不透风,前胸贴后背,连呼出的热气都能扑到前排人的后颈上。
三米长两米高的白幕布绷在众人面前,所有眼睛都粘在上面,闪着兴奋的光,嘴里嘀嘀咕咕没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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