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轻人坐在矮凳上,面前纸板上写着大量收购肉类。
我有一百斤牛肉,收吗?
周行云压低嗓音问道。
牛俊才抬头看见那张苍白面具,差点惊叫出声。
缓了半晌才说:老哥,你这面具怪吓人的。
一百斤牛肉,到底收不收?
收!当然收。
牛俊才连连点头,每斤六毛五,有多少要多少,可以用钱和粮票结算。
菜场卖八毛呢,你这价压得太狠。
周行云皱眉道。
我们可是给粮票的!省得你再去兑换了。
牛俊才对这类质疑早已驾轻就熟。
这年头没粮票光有钱,供销社照样买不到粮。
我只要现钱,七毛一斤。
周行云作势要走。
行吧。
牛俊才迟疑片刻,勉强答应了。
等着。
周行云离开后不久,单手拎着大块肉回来了。
好力气!
见他能轻松提起重物,牛俊才赞叹道。
用手电仔细检查时,发现肉质纹理似牛非牛。
你把皮剥了?难怪看着不一样。
要不要?不要我找别人。
周行云不耐地催促。
猪羊没这么大个头,应该就是牛肉,可能饲料不同吧。
凭借经验,牛俊才做出了判断。
他仔细称重,确认分量足够后才付了款。
按照市场规矩,周行云拿到了70块钱,还额外附赠了一卷肉票作为搭头。
如果他把肉散卖给零散顾客,虽然过程麻烦些,但能赚到140块。
普通老百姓很难弄到肉票,只好多花一倍价钱在市场买肉,实在划不来。
而那些商人却手段通天,既有钱又有肉票门路。
他们赚的就是这中间的差价。
“不错。”
周行云满意地点点头,把钱和肉票收进口袋。
这70块钱相当于他两个月的工资,已经不少了。
原本因为买了自行车而瘪下去的口袋,总算鼓起来一些。
“合作愉快!”
牛俊才也挺满意,今天的保底任务完成,老板应该会给他几块钱奖励。
周行云摸了摸口袋,70块钱还是少了,只够买半辆自行车,于是开口问:“我还有200斤牛肉,你要吗?”
“天爷!你该不会弄了一头牛吧?”
牛俊才惊得差点跳起来,手里刚收的牛肉突然觉得有些烫手。
六十年代,牛可是重要财产,要是丢了能惊动不少人。
万一查到自己头上,绝对要吃牢饭。
周行云拍了拍胸脯保证:“放心,这批牛肉来历干净,出不了事。
你到底收不收?”
牛俊才刚才那一嗓子引来了几个围观的人。
其中有个秃了一半头的中年男人搭话:“小牛啊,你要是不要,这200斤牛肉就让给我,这么多肉可不多见。”
“我收!”
牛俊才一咬牙,决定这两天不来这个市场,先换个地方避避风头。
周行云出去转了一圈,提着200斤牛肉回来,顺利拿到140块钱和两卷肉票。
噔噔噔——
牛俊才不敢多待,迅速把牛肉捆在自行车后座,推着车匆忙离开。
那半秃头男人饶有兴趣地问周行云:“还有吗?一头牛可不止300斤肉,牛头、牛下水我也收。”
“没了。”
周行云摆摆手,转身就走。
这个市场规模不算大,300斤牛肉已经不少了。
他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不想让人知道他手里有大量牛肉。
“我出七毛五一斤!”
半秃头男人不甘心,提高了价格。
周行云没搭理,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唉——
半秃头男人叹了口气,一脸遗憾。
周行云眯了眯眼,忽然看见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周行云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住在四合院里的阎埠贵。
奇怪?三大爷也来这种地方?以前没见他有这胆子。
周行云脚步一滞,眉头微皱。
多年邻居让他深知阎埠贵的为人——吝啬是真吝啬,可胆子向来不大。
不过这终归与己无关。
周行云与阎埠贵擦肩而过,两人谁都没认出对方——周行云刻意装作陌路,而戴着面具的阎埠贵自然认不出他。
咚、咚、咚。
前后巷口同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快跑!民兵来了!望风的人突然高喊。
整个市场顿时乱作一团。
摊主们手忙脚乱地收摊逃窜,买家们则轻快地钻进四通八达的小巷——这条偏僻巷子明面上只有两个出口,暗地里却连着七八条岔路。
周行云不紧不慢地踱步,从容得像是闲庭信步。
可阎埠贵就惨了,面无血色,双手抖得像筛糠——头回来 ** 的他压根找不到出路。
跟着人跑啊!等着被抓吗?周行云压低嗓音提醒。
阎埠贵如梦初醒,瞅准一个半秃顶的男子追了上去。
前边堵住!
二队守后路!
黑暗中传来洪亮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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