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警笛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像一群焦躁的猎犬，嗅着满城的血腥味，却找不到真正的猎人。
叶辰驾驶着辉腾，平稳地穿过城市的动脉。车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在他古井无波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后座上，那个被他救下的少女，柳莺莺，终于从药物的控制中悠悠转醒。她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冰冷的铁笼和那些恶魔般的嘴脸，而是一个宽阔温暖的后座，身上还盖着一件带着淡淡烟草味的男士西装。
她猛地坐起，身体因为恐惧而下意识地缩向车门，一双受惊小鹿般的眼睛警惕地盯着驾驶座上那个模糊的背影。
“醒了？”叶辰的声音很平静，通过后视镜，他看到了女孩眼中的惊恐，“不用怕，你安全了。”
安全？这两个字对柳莺莺来说，是多么奢侈而又陌生的词汇。她被从家中绑架，辗转多地，见识了太多人性的丑恶，早已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叶辰没有再多言，只是将车开进了一处位于江边、安保级别比云顶安全屋更高的私人府邸。这里绿树成荫，独门独院，与世隔绝。
“幽灵”小队的成员早已等候在此，他们无声地接过柳莺莺，带她去往一间准备好的房间。全程动作专业而高效，没有一丝多余的交流，这反而让柳莺莺稍微安心了一点，因为这些人身上没有那种令人作呕的欲望，只有纯粹的、机器般的服从。
叶辰走进书房，打开了全息投影。
“老板，秦家在江城的势力已经被市局连根拔起，秦海和古元德当场被捕，现场查获的文物和人证物证，足够让他们把牢底坐穿。”首席秘书K的声音传来，“但事情闹得太大了，全球直播，秦家的脸算是被丢尽了。京城那边，已经有反应了。”
“说说看。”叶辰给自己倒了杯水。
“秦家动用了最高级别的危机公关，网络上所有关于视频的帖子正在被以惊人的速度删除，所有参与报道的国内媒体都接到了封口令。同时，他们对外宣称，秦海和古元德的行为是个人犯罪，与秦氏集团无关，并表示会‘痛心疾首’地配合调查。”
“典型的断尾求生。”叶辰对此毫不意外。
“是的，但我们截获到一条从秦家老宅发出的加密指令，目标是启动所有潜伏在海外的‘清理人’，不惜一切代价，抹除所有与视频泄露相关的痕迹，包括……找到您。”K的语气凝重了几分。
叶辰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另外，赵灵儿警官那边，她提交了一份要求深入调查秦氏集团的报告，被她的上司强行压了下来。不过她似乎没有放弃，正在通过私人关系，调查宴会厅当晚所有服务人员的资料。”
“让她查。”叶辰并不在意，“把那个王天的志愿者资料，做得显眼一点，让他去吸引火力。”
“明白。”
挂断通讯，叶辰走进了柳莺莺的房间。房间里，一个家庭医生刚刚为她做完检查。
“叶先生，这位小姐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受惊过度，加上被注射了镇静类药物，需要静养。”
叶辰点点头，让医生退下。他走到床边，柳莺莺依旧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
叶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没有靠近，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我叫叶辰。从现在开始，到你真正安全为止，我会负责保护你。”他开门见山。
柳莺莺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
叶辰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上，那双手，纤细而修长，指节分明，本该是握着画笔或者弹着钢琴的手。
他的系统面板上，关于柳莺莺的资料缓缓展开。
【柳莺莺，17岁。其曾祖父为民国时期着名文物收藏家柳公权，毕生收藏尽数捐献国家。柳家世代相传一卷《兰亭集序》的绝顶仿本，以及一本记录了无数国宝下落与鉴别秘法的《宝笈注》。秦家觊觎此物已久，三代人前就曾用尽手段，均未得手。】
【特殊天赋：绝对色感，过目不忘。其双眼能分辨出常人无法识别的微小色彩差异，是鉴定古字画的绝世奇才。】
【状态：被秦家选中，列为“长生计划”第7号“素体”……】
长生计划？叶辰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听起来，比简单的贩卖人口，更加邪门。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柳莺莺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声，声音细若蚊蚋。
“因为你家的东西，也因为你这个人。”叶辰斟酌着词句，“柳莺莺，我需要你告诉我，你听到的，看到的，关于‘长生计划’的一切。”
听到这四个字，柳莺莺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恐惧。那似乎是比被拍卖和被蹂躏更让她害怕的东西。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把头埋进被子里，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叶辰看出来了，这不是欺骗，而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常规的问询根本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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