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救我”,轻飘飘的,却像一记无形重锤,把所有人的耳膜和理智,都砸得粉碎。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凌霄真人脸上的癫狂与决绝瞬间凝固,随即寸寸龟裂,只剩下一片极致的茫然。他的CPU,在这一刻,彻底干烧了。
幻觉?
一定是幻觉!
祖师意志,乃是天河剑宗的守护神,是无敌的存在,是剑道的终极体现!
它怎么可能会……求救?
还是像一个……入侵者?
“不……不是的……这不可能……”
一个长老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他的道心,在这一刻,碎得比脚下的地砖还彻底。
不止是他。
其余的长老,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面如死灰,身体摇摇欲坠。
他们穷尽一生去追寻、去信仰、去扞卫的东西,在这一刻,告诉他们——兄弟,我顶不住了,快来救驾!
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信仰的崩塌,往往只在一瞬间。
就像现在。
整个天河剑宗的高层,在这一刻,集体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谁在打我”的哲学三问。
全场,唯一还保持着淡定的,只有叶辰。
他甚至饶有兴致地掏了掏耳朵,然后偏过头,看向那扇敞开的石门,吹了声流里流气的口哨。
“哟,这剧本不对啊?”
他脸上的笑容,灿烂得不像话,充满了那种熊孩子毁掉别人手办时的纯真恶意。
“不是,哥们儿,画风怎么说变就变?”
“刚才不是还喊着‘净化’我,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吗?怎么,现在开始嘤嘤嘤了?”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跟一个闹别扭的朋友开玩笑。
但这话落在凌霄真人等人耳中,却不亚于天魔低语。
你管那个一念灭城的恐怖存在叫……哥们儿?还嘤嘤嘤?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石门后的黑暗,沉默了片刻。
似乎也在消化叶辰这种前所未有的,极具“抽象”风格的交流方式。
随即,一股更加混乱、更加急切的意念,汹涌而出。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词汇。
而是一段段破碎的,充满了绝望和痛苦的“数据流”。
那是在绝对的孤寂里,重复了数千年的、无意义的挥剑。
诞生,挥出,湮灭。
周而复始。
在一个绝对静止、绝对黑暗、绝对孤独的世界里,重复了数千年。
它就像一个陷入死循环的程序,在永恒的孤独中,把自己的CPU跑到了冒烟,直到自我意识在无尽的重复里,濒临崩溃。
它渴望“变量”,渴望“交互”,渴望一个……能让它宕机的BUG。
而叶辰的出现,就是它数千年来,遇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无法被“净化”的BUG。
叶辰“看”懂了这股意念。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怜悯和玩味的复杂神情。
“原来如此。”
他轻声感慨。
“数字生命的尽头,是铁窗泪啊。”
他转过头,看向已经彻底失神的凌霄真人,好心地“翻译”道:“简单来说,你们老祖宗宅了几千年,精神内耗太严重,已经快疯了。每天007无限循环,还没工资呐,再这么下去,他就要自我格式化了。”
“现在,他看到了我,就像看到了墙外面的花花世界,想出来放放风。”
叶辰顿了顿,摊开手,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和善”。
“而我,就是那张能带他‘越狱’的唯一船票。”
凌霄真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听懂了。
虽然叶辰的用词很古怪,但他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祖师意志,被困住了。
它在向叶辰求救!
这个认知,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他的灵魂上。
“好了,凌霄宗主。”
叶辰的声音,悠悠响起。
“现在,情况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你看,我本来只想跟你们做个技术交流,但现在,你们家老祖宗点名要我当他的BUG修复工程师,这可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他竖起一根手指,在凌霄真人面前晃了晃。
“所以,合作升级,价钱另算。”
“护山大阵的最高权限,还是我的。这个,算‘上门服务费’。”
凌霄真人猛地抬头,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想拒绝。
但那扇石门之后,那股微弱却又无比真实的求救意念,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还有得选吗?
拒绝,就是对祖师的大不敬,是眼睁睁看着宗门的“神”,在痛苦中湮灭。
同意,就是将整个宗门的命脉,拱手让人。
这已经不是选择题了。
这是送命题。
“另外,”叶辰似乎没看他他内心的天人交战,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这个人,心善,见不得老人家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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