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的城中村菜市场,油腻的地面还沾着烂菜叶和水渍。收摊的摊主们动作麻利,把卖不完的菜往垃圾桶里倒,“哗啦”一声,烂白菜叶、蔫萝卜滚了一地。沈宏远缩在角落的电线杆后,盯着那堆还能吃的菜叶,咽了口唾沫。
他今天没吃东西,兜里只剩三块五毛钱,还是昨天帮人搬箱子赚的。他偷偷挪过去,手指刚碰到一片相对完整的白菜叶,就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
“哟,这不是沈总吗?”卖猪肉的李婶叉着腰走过来,手里还拿着沾血的刀子,声音大得整个菜市场都能听见,“前两年你开着大奔来买菜,连零头都不砍,现在怎么沦落到捡烂菜叶子了?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周围收摊的摊主、路过的行人都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
“真的是沈宏远?沈氏集团那个老板?”
“听说他公司破产了,还欠了高利贷,房子都卖了!”
“啧啧,真是可怜,以前多风光啊,现在连条狗都不如!”
有人掏出手机,对着沈宏远拍照,闪光灯“咔嚓”响。沈宏远的脸涨得像猪肝,赶紧把手里的菜叶扔了,头埋得低低的,双手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他想跑,可腿像灌了铅,只能在众人的笑声中,一步步挪出菜市场。
跑出两条街,沈宏远靠在冰冷的墙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是去年沈氏年会时拍的,他穿着定制西装,站在台上举杯,身边围着奉承的员工,台下是闪烁的灯光。
“都是秦晚星!”沈宏远把照片撕得粉碎,咬牙切齿地说,“要不是她,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的公司、我的房子、我的面子,全被她毁了!”
他抹掉眼泪,眼神变得狠戾。他摸遍全身口袋,找出最后几十块钱,这是他卖了老房子后,偷偷藏起来的“救命钱”。他走到路边的小卖部,玻璃柜里摆着各种打火机,最便宜的一块钱一个。
“老板,要个打火机。”沈宏远声音沙哑。老板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穿着破旧的夹克,脸上还有灰,没多问,递给他一个红色打火机。沈宏远付了钱,又问:“有汽油吗?我家里发电机没油了。”
老板皱起眉:“汽油是危险品,不能随便卖。”沈宏远赶紧说:“就两升,我给你十块钱,你帮帮忙,不然晚上停电,我孙子没法写作业。”老板见他说得可怜,又看在钱的份上,从里屋拿出一个塑料桶,倒了两升汽油,收了他二十块钱。
拿着打火机和汽油,沈宏远走在昏暗的小巷里。路灯忽明忽暗,照得他的影子歪歪扭扭。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烧了顾家的工厂,让秦晚星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接下来的三天,沈宏远每天都像游魂一样,绕着顾家新能源工厂转。工厂在开发区,周围是空旷的场地,只有几棵光秃秃的树。第一天,他躲在树后,看保安巡逻,两个保安,一个胖一个瘦,晚上十点换班,每班巡逻一次,每次二十分钟。
第二天,他沿着工厂的围墙走,发现后门的铁丝网有个缺口,是被铁丝剪剪开的,大概能容一个人钻进去。缺口旁边有棵大树,正好能挡住保安的视线。
第三天,他假装是附近的农民工,在工厂门口的小吃摊吃饭,跟老板聊天:“这顾家工厂挺大啊,里面都生产啥?”老板说:“新能源设备,听说老赚钱了!里面堆了不少纸箱,都是装零件的,易燃得很。”沈宏远心里一喜,记住了老板说的“西南角堆纸箱”的位置。
周五晚上,天阴得厉害,刮着三四级的风,吹得树枝“哗哗”响。沈宏远把汽油倒进两个空饮料瓶里,揣在怀里,外面套了件厚外套,遮住鼓鼓囊囊的瓶子。他坐公交到开发区,下车时已经十一点多,路上没什么人。
他慢慢走到工厂后门,躲在大树后,等保安巡逻过去。胖保安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围墙,没发现异常,跟瘦保安说:“这天太冷了,咱们快点巡完,回门卫室烤火。”两人说说笑笑地走了。
沈宏远趁机钻过铁丝网的缺口,落地时差点摔了一跤。工厂里很安静,只有车间里传来机器运转的微弱声音,还有夜班工人在加班。他屏住呼吸,贴着墙根,慢慢往西南角走。
西南角果然堆着很多纸箱,大概有半人高,上面盖着塑料布。沈宏远掏出汽油瓶,拧开盖子,汽油的刺鼻味一下子散开来。他怕被人闻到,赶紧把汽油往纸箱上倒,红色的汽油浸湿了纸箱,留下深色的印子。
他拿出那个红色打火机,手抖得厉害。第一次打,没打着;第二次,火苗刚冒出来,就被风吹灭了;第三次,他用手挡住风,终于打着了,橘红色的火苗在他手心跳动。
“秦晚星,这是你逼我的!”沈宏远咬着牙,把打火机往纸箱上凑。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住手!你干什么的?”
沈宏远吓得魂飞魄散,打火机“啪”地掉在地上,火苗一下子灭了。他回头,看见两个保安拿着手电筒跑过来,光柱直射他的脸,刺得他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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