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小心翼翼地挪到二楼窗户的侧面,只露出一只眼睛,窥视着院子外里的情况。
那只老虎——毫无疑问,那确实是一只老虎——正围着他们停在院外的车打转。
它很瘦,瘦得惊人,陈默甚至能从二楼清晰地数出它肋骨的轮廓。
原本应该油光水滑的毛皮现在黯淡无光,紧贴在骨架上,随着它的移动,可以看见皮肤下骨骼的凸起。但这丝毫没有减弱它作为顶级掠食者的威慑力。
它的肌肉依然在消瘦的躯体下绷紧,每一步都带着天生的优雅与力量。
陈默屏住呼吸,怀里的婴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令人窒息的紧张,出奇地安静,只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陈默紧绷的下颌线。
咪咪则完全僵在了他的肩膀上,爪子透过衣物深深抠进他的肉里,但陈默已经感觉不到这点微小的疼痛。
老虎在驾驶座那一侧停了下来,硕大的头颅低下去,在车门和轮胎上反复嗅闻。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那里有他们上下车时留下的气味。
老虎一直围着车打转,似乎闻出点什么。
陈默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硬拼是死路一条,面对这样一只野兽一丝一毫的胜算都没有。
逃跑?抱着孩子,带着一只猫,在开阔地带与老虎赛跑?那更是天方夜谭。
唯一的希望就是躲藏,祈求这栋小楼足够坚固,或者老虎失去兴趣自行离开。
就在这时,老虎仿佛感应到了他的注视,猛地抬起了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陈默的视线与那双琥珀色的、带着黑色垂直瞳孔的眼睛直直撞在一起。
那眼神里没有丧尸的浑浊与空洞,只有纯粹的、原始的野性和饥饿,冰冷而锐利,像两把锥子,瞬间刺穿了陈默强装的镇定。
他吓得猛地向后一缩,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喵——嗷!!!”
肩膀上的咪咪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叫,全身的毛炸开,像一只巨大的毛刺猬。
院子里的老虎显然被这两声响动彻底吸引住了,或者说,是确认了猎物的位置。
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仿佛能穿透灵魂,震得窗户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下一秒,它强壮的后腿猛地蹬地,庞大的身躯展现出惊人的敏捷,轻而易举地跃过了不算高的院墙,重重落在荒草丛生的院子里,落地时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它进来了。
陈默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抱着婴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楼,直奔一楼客厅。
必须堵住门!所有的门!
他把婴儿飞快但轻柔地塞进沙发最里面的角落,用几个靠垫和那条脏兮兮的毯子简单掩盖了一下。
“嘘,宝贝,别出声,千万别出声……”
他低声呢喃,声音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咪咪早已经跳下了他的肩膀,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陈默抄起撬棍,首先冲向大门,将旁边一个木质鞋柜奋力推过去,抵在门后。
接着是厨房的门,还好本来就是关着的。
他检查了一楼所有窗户的插销,确保都从内部锁死。
做完这一切,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耳朵极力捕捉着门外的任何动静。
一片死寂。
这种寂静比刚才的虎啸更让人心悸。
那只野兽在干什么?是在观察环境,还是在寻找突破口?
陈默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老虎用爪子拍碎玻璃,或者用强壮的身躯撞开木门的画面。
他紧紧握住撬棍,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汗水从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但他不敢抬手去擦。
“嗬……嗬……”
一阵微弱而熟悉的嘶吼声,伴随着拖沓的脚步声,从院子外的远处传来。
丧尸!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老虎的咆哮果然引来了这些鬼东西!屋外有饿虎,又引来了丧尸,这简直是最糟糕的绝境。
院子里的老虎显然也听到了这声音。
陈默听到一声带着警告意味的低吼从门外传来,接着是爪子刮擦地面的声音,似乎老虎转移了注意力,面向院外丧尸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是一个机会吗?陈默不确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现实不是童话。更可能的结果是,丧尸被老虎吸引过来,而老虎在解决掉丧尸(如果它愿意的话)之后,依旧不会放弃楼里这顿看起来更可口的“大餐”。
他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陈默的目光在房间里快速扫视,最终落在厨房的方向。煤气罐!他之前想到的那个危险的计划再次浮现。
如果能制造一场爆炸或者大火,或许能吓退老虎,也能引开可能聚集过来的丧尸。但风险极大,一旦控制不好,他们自己也会葬身火海。
还有另一个选择——地下室。他刚搬进来时粗略检查过,入口在厨房地板下面,似乎很坚固,而且从里面可以闩上。但那更像是一个陷阱,一旦被堵在里面,就真的插翅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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