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养迪小车歪歪扭扭地消失在街道尽头,只留下洞开的驾驶座车门在风中无力地晃荡,以及地面上断断续续、如同指引般的血迹。
加油站空地上,独眼老虎的咆哮声从最初的暴怒滔天,逐渐变得沙哑,最终化为一种低沉而充满无尽痛苦的呜咽。
它庞大的身躯微微晃动,右前肢关节处,那柄柴刀依旧深深地嵌在那里,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会牵扯到被劈开的骨骼和撕裂的肌肉,带来钻心刺骨的剧痛。
陈默最后那舍命一击的扳手,也让它头颅侧面颧骨位置传来阵阵闷痛和眩晕。
它身上之前与上百只丧尸搏杀留下的伤口,在刚才疯狂的追逐和撞击中,许多已经重新崩裂,渗出浑浊的血水。
左肩胛处,被陈默用身体和车门硬抗了一记猛虎拍击的反震力,也让它的筋骨隐隐作痛。
它,这片土地曾经的王者,此刻已是强弩之末。
然而,比身体创伤更让它难以忍受的,是那刻骨铭心的屈辱和仇恨。
两次!整整两次!那个渺小、脆弱、只会依靠工具和运气的人类,竟然两次从它的利爪和獠牙下逃脱!
甚至还让它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失去一只眼睛,鼻子被打歪,前肢几乎被废!
“吼……”它从喉咙深处发出不甘的低吼,独眼死死地盯着陈默消失的方向,里面燃烧的怨毒火焰几乎要将这片废墟点燃。
它想追,它要将那个家伙连同那个铁盒子一起撕成碎片!
但它刚迈出一步,右前肢传来的剧痛就让它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它低头,看着那柄碍眼的柴刀,尝试用嘴巴去咬,但角度刁钻,根本无法着力,反而再次牵动了伤口,疼得它浑身一颤。
而就在它被伤痛和仇恨折磨,暂时停滞的这一刻,那些被虎啸和人声吸引而来的丧尸,已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形成了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嗬嗬……”
“呃啊……”
浑浊的眼珠,腐烂的手臂,蹒跚而坚定的步伐……数十只,上百只……它们没有恐惧,没有理智,只有对鲜活生命和血肉最原始的渴望。
而眼前这只受伤的、散发着浓烈血腥味的巨大猛兽,在它们简单的感知中,无疑是前所未有的“盛宴”!
老虎猛地抬起头,独眼中闪过一丝暴戾和烦躁。
这些烦人的、腐臭的东西!它现在没空理会它们!
它对着逼近的尸群发出一声警告性的咆哮,试图用残存的威严吓退它们。
但毫无作用。最前面的几只丧尸已经伸着手臂,踉跄着扑到了它的面前,张开烂掉的嘴巴,试图去啃咬它流血的伤口!
老虎暴怒地挥出完好的左前掌!
“噗嗤!咔嚓!”
两只丧尸的脑袋如同烂西瓜般被瞬间拍碎,黑红色的污物溅了老虎一身。
另一只被它强健的后腿猛地蹬飞出去,撞倒了好几只后面的同类。
它的反击迅猛而致命,瞬间清理掉了靠近的几只丧尸。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尸潮。
更多的丧尸踩着同伴破碎的躯体,毫无停顿地继续涌上!
它们的目标明确——老虎身上那些流血不止的伤口!尤其是右前肢那嵌着柴刀的恐怖创口,以及脸上血肉模糊的眼窝!
老虎被迫再次挥爪、撕咬!它如同一个陷入泥潭的巨人,每一次攻击都能消灭几只丧尸,但立刻就有更多的丧尸填补上空缺。
它身上的伤口在战斗中不断被撕扯、扩大,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它斑驳的毛皮,也进一步刺激了丧尸们的疯狂。
它开始感到疲惫。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右前肢的剧痛几乎让它无法有效支撑身体。
它的动作不再像最初那样凌厉,呼吸也变得粗重而急促。
一只丧尸趁它拍碎另一只丧尸头颅的间隙,猛地扑到了它的右后腿上,腐烂的牙齿狠狠咬进了它之前被丧尸咬伤的伤口里!
“吼!!!”
老虎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咆哮,猛地甩动后腿,将那只丧尸甩飞,连带撕下了一大块皮肉!但那个位置的伤口变得更加恐怖。
又一只丧尸从侧面靠近,枯瘦的手指竟然插进了它流血的眼窝,疯狂地抠挖着!
“嗷——!!!”
这深入灵魂的剧痛让老虎彻底疯狂了!它猛地一摆头,将那只丧尸连同它的手臂一起甩飞,独眼中流下的不再是浑浊的液体,而是混合着鲜血和脓液的混合物!
它意识到,不能再这样被动地防守下去了!这些无穷无尽的腐臭之物,会活活耗死它!
它强提一口气,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它不再理会那些抓挠撕咬它身体的丧尸,而是将目标锁定了一个方向——尸群相对薄弱的一侧!
它要突围!
“吼!!!”
它发出一声凝聚了所有力量和愤怒的终极咆哮,如同受伤远古巨兽的悲鸣!
强健的后肢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庞大的身躯如同失控的战车,朝着选定的方向猛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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