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明医生这几十年的鬼域轮回,虽然时间和规模无法与她跨越世界的无尽轮回相比,但那核心的绝望与坚持,却如出一辙。
都是为了一个渺茫的“可能”。
都在重复着无法逃脱的“失败”。
都承受着每一次“死亡”带来的清晰痛苦。
都只能咬着牙,在绝望的深渊里,一遍又一遍地坚持下去,直到……或许永远没有的尽头。
沈清月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让她微微弯下了腰。她冰封般的表情下,是汹涌澎湃的情感洪流——对陈景明遭遇的深切悲悯,对他坚持的肃然起敬,以及,那更深层次的、源自自身经历的恐惧与共鸣。
少女仿佛在陈景明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轮回宿命的某种残酷缩影。这份感同身受的沉重,让她久久无法言语,也无法释怀。
沈青岳微微颔首,指尖轻轻拂过旁边积满灰尘的书架边缘,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这层层的虚幻空间,看清了缠绕此地的所有因果。
他脸上那惯常的戏谑收敛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真相的冷静。
“嗯,总算是把这里的弯弯绕绕都搞明白了。”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阅览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沈清月紫罗兰色的眼眸从陈景明医生最后拉响手榴弹的悲壮幻影中收回,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重,转向沈青岳:
“搞明白了?明白什么了?”语气里带着困惑,显然还沉浸在那种轮回般的绝望感中。
沈青岳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一个问题:“另一个我,你不好奇吗?那些误入此地的学生,为什么只是陷入昏迷?那股阴气只是让他们沉眠,却没有像对付入侵者那样直接撕碎他们的魂魄,或者像对付我们一样引来厉鬼追杀?”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划破了沈清月心头的迷雾。
她结合刚刚看到的陈景明医生的记忆,以及沈青岳之前提到的“残响”、“规则”,一个清晰得让她心头微震的结论浮现出来:“那股阴气…是在保护他们?”
“没错!”
沈青岳打了个响指,肯定了沈清月的猜测,“正如我们刚才看到的‘残响’重演,任何一个普通学生误入此地,都会触发那段‘历史片段’——他们会‘扮演’当年那两个被托付怀表的S大学堂学生,看到那位垂死的地下党员,接过那枚染血的黄铜怀表,并被委托送到‘文渊楼二楼东南角陈景明医生’手中。”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现实:
“可是,对于那些同学来说他们无法完成任务,因此只要接受任务……”
沈清月顺着思路接了下去,眼神变得锐利,“那些被规则束缚、虎视眈眈的倭寇厉鬼,就有了动手的理由,它们会如同当年追杀地下党员一样,追杀这些‘形迹可疑’的学生!”
“正是如此。”沈青岳点头,“这时,守护在文渊楼的陈景明医生,他的‘执念’就不仅仅只是等待接头人送药消息了。他的执念核心是‘守护’——守护那批药品,守护‘接头’的可能,同时也守护着‘华夏学子’这个身份象征的希望!所以,当学生们在鬼域内因破坏规则而被厉鬼追杀时,他会出手!”
“他用自己相对平和、但同样强大的阴气,强行将侵入学生体内的、属于倭寇厉鬼的暴虐阴煞之气祛除、压制,然后将陷入昏迷的学生送出鬼域边界。”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学生只是昏迷不醒,却无性命之忧的原因。是陈医生的阴气在‘净化’他们体内厉鬼的侵蚀,并强行把他们‘弹’了出去。这过程本身对普通人魂魄冲击很大,昏迷是必然的。”
沈清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随即又蹙起秀眉,抓住了关键点:
“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之前说过,鬼域内的鬼物有地盘划分。就像那群倭寇厉鬼不能随意闯入文渊楼陈医生的地盘。
既然如此,如果学生们是在文渊楼之外、鬼域的其他地方(比如外面街道)遭遇厉鬼袭击,陈医生他…他应该无法离开文渊楼去救援吧?那样的话,学生们岂不是瞬间就会被厉鬼撕碎?根本等不到陈医生祛除阴气这一步?”
“问得好!”
沈青岳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愧是我的同位体,逻辑缜密。首先,需要纠正一点:倭寇厉鬼并非完全无法进入文渊楼。当鬼域内‘每一天’的轮回剧情推进到‘搜捕陈景明’这个环节时,它们就能短暂地‘合法’进入文渊楼,完成它们那部分的‘剧本’——也就是冲进来,然后被陈医生用手榴弹一起带走。这是规则允许的‘剧情冲突’。”
他竖起第二根手指,语气变得严肃:“其次,也是更关键的一点——你忽略了我之前说的,那些倭寇厉鬼为什么如此执着地,几十年如一日地,每晚都要进行‘搜捕’,执意要找到那批被陈医生藏匿的药品?”
沈清月摇了摇头,坦诚道:“我确实不太明白。它们已经死了,化为厉鬼,那批药品对它们还有什么意义?我毕竟只是个魔法少女,对这种鬼蜮规则、厉鬼间的‘业务’往来,理解起来有些跨行业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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