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沅的世界自从眼睛被封,就成了一片纯粹的感知场。光线不再是视觉的盛宴,而是化作细微的热量纹路,轻贴皮肤时轻重不一,暖处如指尖拂过绒羽,凉处似晨露沾湿衣角;声音褪去具象轮廓,成了震颤空气的波,顺着耳廓钻进脑海,连隔壁楼老旧水管滴水的频率,都能在她心里刻下清晰的印记,像一串无声的念珠。北海龙王的冰封诀像一层温润的铠甲,这些年护着她远离蚊虫叮咬,更隔绝了大多生理痛感,以至于她几乎忘了疼是什么滋味——直到那个傍晚放学回家。
清沅内心:这样的感知虽不真切,却也安宁。冰封诀护了我这么久,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尝到疼的滋味了。
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半圈,肚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像是有把无形的刀在腹腔里翻搅,带着撕裂般的痛感。林清沅弯下腰,手紧紧按在小腹上,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校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疼痛,冰封诀在体内仓促运转,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阻隔,只能在疼痛边缘徒劳徘徊,连一丝凉意都无法传递到绞痛的核心。紧接着,一阵强烈的呕吐感涌上来,她踉跄着扑到垃圾桶旁,趴在桶边干呕,胃里的食物吐得干干净净,最后只能吐出酸水,喉咙火烧火燎地疼。
清沅内心:怎么会这么疼?冰封诀没用了?这到底是什么滋味,尖锐得让人喘不过气。
当她扶着墙壁想直起身时,眼前骤然一黑——不是视觉上的黑暗,而是意识被抽离的空洞,身体的重量瞬间消失。她软软地靠在垃圾桶旁的地上,冰凉的瓷砖触感还没来得及传递到感知里,意识就猛地清醒过来。
低头看去,自己的身体还维持着倚靠的姿势,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像宣纸。而她,正以一种轻飘飘的状态悬浮在身体上方,周身泛着淡淡的微光。
灵魂离体了。
林清沅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涌上心头,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赤脚大仙当年封她眼睛时设下的桎梏,竟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和眩晕冲破了!她试着动了动,灵魂状态下的身体轻盈得不像话,穿过墙壁时没有丝毫阻碍,只觉得一阵清凉的通透感;窗外的晚风拂过,竟能直接穿透她的魂体,带来一种奇异的清爽,连残留的腹痛都淡了许多。
清沅内心:太好了!我终于能摆脱束缚了!赤脚大仙的封印破了,灵魂能自由移动了!
她兴奋地在房间里穿梭,一会儿飘到书架顶端,指尖拂过书脊,感受着纸张的纹路通过灵魂传递过来;一会儿落在窗台,迎着晚风舒展“身体”,反复尝试着灵魂离体与归位。每次回到身体,那残余的腹痛还在隐隐作祟,但这点不适,早已被灵魂自由的喜悦冲得烟消云散。她甚至开始期待夜晚的到来,想知道这不受束缚的灵魂,还能去往哪里,能看到怎样的世界。
夜幕降临,林清沅躺在床上,身体很快进入睡眠状态,而她的灵魂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飘离了床铺,朝着未知的方向飞去。穿过层层楼宇,越过寂静的街道,夜风在耳边呼啸,带着人间的烟火气渐渐淡去,最终落在一片雾气缭绕的空地前。
这里并非凡间景象,雾气中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的法阵,阵眼处光芒流转,赤橙黄绿青蓝紫交织成斑斓的光带,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威严而肃穆的气息,压得人不敢随意喘息。一位身着青袍的老者从雾气中走出,须发皆白,眼神却矍铄,神色恭敬却不谄媚:“林小友,久候了,请随我来。”
“老人家,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谁邀请我来的?”林清沅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灵魂状态特有的空灵。
老者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只道:“小友到了便知,只需安心作个见证即可。”
林清沅心中满是疑惑,却也知道追问无益,便跟着老者走进法阵中央。这里早已布置妥当,前方设有一座高台,台上摆放着一张案几,案几后坐着一位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身着绣着“皇封执法堂”字样的黑袍,周身散发着凛然正气,目光扫过之处,连雾气都似凝固了几分。他左右两侧,各站着几位同样身着黑袍的人,腰间挂着刻有“执法”二字的令牌,神情肃穆,不怒自威。
高台下方,分区域站着许多身影,形态各异——有的人身形矫健,带着山野的灵气;有的人体态雍容,透着市井的烟火;还有的人身披绒毛,带着兽类的灵动。林清沅认得,这些是民间常说的胡、黄、白、柳、灰五家仙家。
老者将她引到高台一侧的座位上,这个位置主位偏右,视野开阔,能将整个法阵的景象尽收眼底。“小友在此作个见证即可,无需多言。”老者轻声交代后,便躬身退了下去。
林清沅瞬间明白,自己成了这场仙家执法的“公证员”。
清沅内心:原来如此,是让我见证这场执法。皇封执法堂,听起来就是维护秩序的地方,这些仙家想必是犯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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