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空气安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细碎声响,像春蚕啃食桑叶,轻柔却清晰。林清沅呆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课本的边角,纸质被磨得微微发毛,露出里面浅黄的纸芯。
她的眼神空茫,没有聚焦,不是寻常的走神,而是真真切切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像一尊被时光定格的木偶,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疏离,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
多年的梦幻交织让她褪去了更多稚气,眉眼间添了几分温婉柔和,可体内阿贝尔水灵的元神似乎越发活跃,时常让她陷入这样莫名的怔忡,也让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境变得愈发清晰,清晰到仿佛伸手就能触碰。
清沅内心:又这样了……阿贝尔水灵的元神越来越活跃,我快要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梦境了。这样的疏离感,真让人不安。
上课铃骤然响起,尖锐的铃声划破了校园的宁静,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剪断了空气中的沉寂。老师推门走进教室,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沉稳而有节奏,一步步踩在人心上。
他目光扫过全班,最终落在后排的两个身影上,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沉重,像是压着千斤重担:“萧璟、明澈,你们出来一下。”
“萧璟”“明澈”——两个名字像两根细针,猝不及防地扎进林清沅的心里。她浑身一僵,一股莫名的悸动顺着脊椎蔓延开来,像电流穿过四肢百骸。鬼使神差地,她猛地站起身,脚步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
清沅内心:这两个名字……为什么听到它们,我的心会这么慌?昨晚的梦,难道和他们有关?
昨天夜里那个混乱又惊悚的梦,此刻突然如潮水般涌来,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刚才——
城市的交叉路口,红灯骤然亮起,红色的光晕在柏油马路上投下一片警示的阴影,像一道血色的界限。林清沅站在人行道上,远远看见萧璟站在对面的路口,正朝着她的方向挥手,脸上带着少年人灿烂的笑容,干净得像雨后的阳光。
她刚要笑着跑过去打招呼,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突然从街角冲了出来,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像一头咆哮的巨兽,车头径直朝着站在路边的明澈撞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周围的人群发出惊恐的尖叫,可林清沅却什么都听不见,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救他!
她想都没想,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飞身冲了过去,一把拽住明澈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往旁边拉;转头的瞬间,又看见云恒还愣在车前,双脚像被钉在了地上,眼神里满是惊恐,她来不及多想,又扑了过去,拼尽全身力气将他拉回路边。
混乱中,一股温暖而强大的无形力量托住了她的身体,她一手拉着一个人,从半空中缓缓落下,脚尖轻轻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卡车擦着他们的衣角冲了过去,重重撞在路边的护栏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火星四溅。
清沅内心: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手心还能感受到拉着他们时的触感,耳边还能回响卡车的轰鸣。云恒明明和我们不熟,为什么会出现在梦里?
梦醒时,林清沅的手心和后背全是冷汗,贴身的衣物都被浸湿了,冰凉地贴在皮肤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当时就觉得哪里不对——梦里的云恒,明明不是他们班的同学,甚至在学校里都很少见到,可那股心悸的感觉,那种生死一线的恐慌,却真实得可怕。
她想找凌鹤说说这个奇怪的梦,想让他帮忙解析一下,可凌鹤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整天都没有出现,连一丝气息都找不到,仿佛从未在她的世界里出现过。
清沅内心:凌鹤去哪了?是不是因为九海水域要接管,他真的走了?现在我遇到事了,却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走廊里的阳光格外昏沉,厚重的云层遮天蔽日,只漏下几缕惨淡的光,将墙壁映得有些发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两位老师站在窗边,背对着走廊,正对着萧璟和明澈低声说着什么,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人偷听一般,只能隐约捕捉到“意外”“云恒”“不在了”几个零碎的词语,却透着说不出的凝重,像一块巨石压在人心头。
林清沅悄悄走近几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像要挣脱束缚跳出来。她看见萧璟的肩膀在剧烈地颤抖,少年原本挺拔的脊背此刻弯成了一道弧度,像被重担压垮,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青筋凸起;明澈早已泪流满面,双手死死捂着脸,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溢出,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听得人心里发紧,像被细密的针扎着。
清沅内心:云恒……不在了?所以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救了明澈,却没能救回云恒?他们现在这么痛苦,都是因为我吗?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拉住明澈的胳膊问问到底怎么了,想告诉他自己昨晚梦到了一切,想道歉,可指尖刚要碰到他的衣袖,一股强烈的不安猛地攫住了她,让她瞬间收回了手——她已经猜到了,梦里的画面太真实,真实到让她心慌,真实到让她不敢相信,更不敢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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